馬克在詢問記錄上簽了字,算是正式報案。分局外事科的人還給他留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如果有任何線索可以及時報案。這時,天已經擦黑,算來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吃午飯。傅安說我必須回家了,就轉身出來騎上自行車往家趕。路上他突然覺得警察的詢問漏洞太大了。上午從馬克進入工地到發現丟了錢,唯一被人看到出過院門兒的人就是傅安自己。他的嫌疑最大,結果在警察到現場的全部調查過程中,沒有一個人向他提問。想到這兒他終於忍俊不禁差不多笑出聲來。自己這張誠實忠厚的臉真的是太作勁了。
回到家,老婆發問說你不是說中午要回家的嗎?傅安便把工地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沒想到老婆反而發急了。
“這種事兒讓你一說就這麼稀鬆平常,要是警察懷疑你,你說得清楚嗎?”
“幸虧你不是警察,要不我現在都回不了家!”
第二天一早,馬克給傅安打了個電話請他到家裏來談事。於是傅安隻好又騎著車跑了一趟外交公寓。馬克把他迎進門後神神秘秘地說:
“昨天,在警察詢問的時候有一件事我沒敢說,我覺得嫌疑最大的人是老劉。”
“老劉?為什麼?”
“因為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在工地丟錢了。兩個星期以前我曾經丟了九千塊錢。地點也是在工地。但是我當時什麼也沒說,因為在到工地之前我去過其他地方,我不敢確定錢是在工地丟的。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那九千塊一定是在工地丟的,而兩次都有機會接觸到我的電腦包的人隻有老劉。兩個星期前在工地工作的人完全換了。”
“那您為什麼不跟警察說呢?”
“當時工地實在太亂了,人又多,我不可能指名道姓地說,畢竟隻是懷疑。”
傅安明白,馬克當時是不敢跟警察講那九千塊的故事,這一切都太蹊蹺了,如果有一個人不信,他都會被人嘲笑,他也不願意丟人。
“現在您想怎麼辦呢?”
“您能不能幫我給警察局打個電話,把我的懷疑告訴警察,讓他們審問一下老劉?”
“這個電話我可以打,但是警察方麵是否相信就由不得我了。我還有另一個建議,我們現在就去工地自己去找一找,同時跟老劉談談,當然這個事情要由我來出麵跟他談,直接告訴他您對他的懷疑,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我會把握分寸的。”
就這樣,兩個人來到工地。馬克發現工地上除了老劉空無一人,於是給吳小姐打電話問為什麼負責裝修收尾工作的工人一個都沒來?電話那邊一通嚷,聲音尖利,遠遠站著的傅安都聽得到。馬克趕緊把電話交給傅安讓他幫忙聽一下。
小吳在電話那邊氣急敗壞地說,她的五個工人被警察關了一夜,現在還不見人影。
馬克一聽當時就急了,他對傅安說,這樣不行,我們必須去派出所救這幾個工人。傅安說警察辦案自有他的程序和道理。馬克說就算其中一個是賊,那麼其他四個人就必定是無辜的。因為一個賊沒抓到,就有道理讓其他無辜的人受牽連嗎?說話的時候,馬克用手指著腦袋,意思是說這種做法簡直就是大腦有問題。
但是當他還沒有去派出所的時候,有兩個工人進了小院兒,說是吳小姐派來做牆麵處理的。
新來的工人說,那五個工人已經被放出來了,但是拒絕回這個工地幹活兒。據說昨晚他們被脫得隻剩三角褲,在警局蹲了一夜。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警察居然把電話逐一打到每個人所在的鄉村治安機構,以便打聽他們各自的平日表現和是否有案底。
結果自然是鄉裏流言四起,家人擔驚受怕。馬克聽了表示理解,並表示要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
這個時候,老劉悄無聲息的湊到正在熱烈議論此事的幾個人身邊,被傅安看了個正著,馬上示意馬克。馬克止住了話頭,非常客氣地拍了一下老劉的肩膀,用中文說我們來吧。他的意思是我們到一邊聊聊。於是三個人來到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