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磨磨蹭蹭地散開來,周鳴耀看見眼裏的黑色霧團一點一點變亮。
“走吧,別玩了。”蔣勳一聲令下,大夥兒便沒了逗弄的興致。
金菲菲落在了隊伍最末端,盯住周鳴耀,咬牙切齒:“死瞎子,我記住你了。”
走出巷子前的一秒,沈薑鬼使神差回頭。
昏黃的路燈下,小瞎子默默拄著盲杖,步履紊亂,一步一步走向與她相反的遠方。
……
“你還知道回來?”
“今天這麼早回家?”單肩包往玄關台麵一扔,沈薑漫不經心換拖鞋:“瞎子老師告狀了?”
頭上發簪隨著她深呼吸的動作晃了晃,江薈珠暗示自己消消火氣:“放尊重點,別一口一個瞎子,人家有名字。”
“叫什麼?”沈薑問。
“他沒告訴你?”看著女兒進廚房倒水喝,江薈珠沒好氣地睨她。
沈薑咕嚕咕嚕往肚裏灌了兩大杯水,肚子越喝越漲,卻不覺得解渴,嘴裏始終有股澀澀的味道。
今天沈薑第一次被朋友們帶去酒吧,體驗過這次後她一輩子都不想去了。除了吵鬧就是酒,喝不完的酒,到處都是香水和不知名味道的混合體,熏得她想吐。
沈薑不太會喝酒也不敢喝太多,最後喝了兩杯就不肯要了,陪朋友們玩到最後,給他們付錢,付好上街逛了會兒就回家。
其實要說有多好玩呢也沒有,主要就是圖個跟朋友在一起的氛圍,那種被人簇擁,讓她感覺自己是有用的、是有存在感的氛圍。
“不知道,好像說了,好像沒說。”沈薑那時候氣急攻心,心不在焉哪裏記得住他的名字。
江薈珠撩開頭發,身子往沙發上一落,坐得筆直:“之前我教你你不學,說要別的老師教,別的老師請來了,你還是不學,你到底要怎樣?”
別的老師……說起這個,沈薑腦海裏不覺浮現周鳴耀一步一步支著盲杖遠去的背影,心下倏地有一股氣堵著,不上不下,很煩。
“因為我不學,所以你把瞎子都請過來了?虧你想得出來。”
江薈珠見女兒不著調的樣子就心堵:“我很認真在跟你說話,請你正經點。”
請?誰家媽媽跟女兒說“請”字?
江薈珠確實不能以常人的思維看待。
她是國內出眾的小提琴家,沈薑十三歲時,她離婚再嫁,嫁給了業內同行,也是她的初戀,一名大提琴家。
至於沈薑的父親,就是個暴發戶、土豪,據說當年趁人之危從那位大提琴家手裏搶走了江薈珠,婚後生下了沈薑。
但江薈珠對沈國輝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種不喜歡延續到了女兒沈薑身上。
沈薑從小幾乎沒體會過母愛,她的母親把所有的精力和愛投注到了事業中,忽視女兒,忽視丈夫。
直到她與沈國輝離婚以後,沈薑被法院判給了江薈珠,江薈珠忽然就對女兒上了心。
江薈珠改嫁的第一年,是對沈薑管教最寬鬆的一年,那是美妙的高一,也是在那個時候,沈薑結交到了混混朋友們。
那是她最快樂的一個學期,但淺嚐截止,高二伊始就被江薈珠幹涉了自由。
不是因為混混朋友,而是因為老師向家長告狀,說沈薑在學校不好好聽課,作業不寫,考試也白卷。
那時候江薈珠新婚快樂,心情挺好,大概因為如此所以良心發現,開始關注女兒,對她上心,說要培養她,要傳授給她最得意的拉琴手藝。
也可能是因為高一暑假,帶沈薑參加了一次業界人士的宴會,所有人的孩子吹拉彈唱跳,個個有才藝,隻有江大院長的女兒拿不出手。
可能受了刺激,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