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了京城不少的婚事,卻從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新郎。
新郎的眸光仿佛是黏在了新娘的身上,滿屋滿院的賓客們向他賀喜道喜,他都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用最簡單的禮數敷衍了過去。
自新娘出現後,他的眼裏就隻能容下這一個人了。
喜婆們麵麵相覷後,都給彼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時蘇府的嫁妝也抬了出去,新郎駕著馬走在前頭,喜轎緩緩地跟在後頭。
蘇府的親眷並不多,因宗老太太身子不好的緣故,宗聞手的邊事務又脫不了手,便隻能將賀禮送來京城。
人潮散去,蘇府便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蘇其正與蘇氏兩人心裏頗為不是滋味,嫁女兒的酸澀隻有兩人能體會。
“好了,別哭喪著臉了,今日可是女兒和女婿大喜的日子。”宗氏如此道。
蘇其正卻是怎麼也擠不出笑來,還頗為幽怨地說道:“也不知曉是誰定的規矩,憑什麼我們嫁女兒就隻能待在家裏?連女兒和女婿成親的儀式都瞧不見。”
這是京城約定俗成的規矩,誰家嫁女兒都是如此。
蘇其正剛抱怨完,家裏的管事就小跑著趕了過來,一瞧見蘇其正便道:“老爺,姑爺特地安排了轎輦,這便要送您和太太去梁國公府觀禮呢。”
*
喜轎行到梁國公府。
喜婆們剛高聲喊了一句“落”,前頭駿馬上的徐懷安便已翻身下馬,眾人的目光彙聚在他身上,隻見他步伐堅定地走到了喜轎前。
不用等喜婆們撩開簾帳,便已伸出手握住了蘇婉寧的柔荑,將她從喜轎上攙扶了下來。
喜婆們又住了嘴,將那本該派上用場的喜綢①藏了起來。
因喜轎繞了京城正街和西街一圈,而蘇其正與宗氏所乘坐的轎輦卻是直達梁國公府,所以這兩人還比蘇婉寧先到一步。
秦氏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並道:“我家國公爺不在京城,就我一個人坐在高台上也不像話,這便叨擾了親家們,也算是給我們梁國公府撐撐場子。”
蘇其正與宗氏是求之不得,聞言立時道:“這……可會於理不合?”
秦氏隻笑了笑:“什麼理?什麼不合?理都是人定的,哪裏就有王法說不許兩家親家一起主婚呢?”
於是,蘇其正、宗氏與秦氏三人便一同坐在了前廳的高椅之上。
蘇婉寧在徐懷安的攙扶下走進了前廳,正心懷緊張的她一進前廳便瞧見了兩張熟悉的麵孔,秦氏身旁坐著的人正是蘇其正與宗氏。
爹娘都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宗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發著顫,與方才送別蘇婉寧時的淚容全然不同。
蘇婉寧心中的緊張霎時煙消雲散,她側眸望了一眼徐懷安,美眸凝著喜極而泣的淚。
喜婆們高呼一聲:“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夫妻對拜。”
對拜之後便該是送入洞房,喜婆還來不及喊時,那如孔雀開屏般的新郎官又一次握住了新娘的柔荑。
滿堂的賓客們已經見怪不怪,梁國公府成親的規矩著實有幾分奇怪,不過也不算太奇怪,左不過是新郎珍視新娘一些,也不算什麼大事。
新郎再高興也至多隻是握一握新娘的手而已,這可是霽月清風的徐懷安,總會在意旁人的目光,再不會做出更出閣的事來。
然後。
前廳正中央立的徐懷安忽而俯下`身,在蘇婉寧唇上映下一吻時,廳裏廳外站著的賓客才算是看明白了。
這一位是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的,他隻在乎眼前的新娘而已。
這場婚事有太多足以稱道之處,直到許多年後,徐懷安與蘇婉寧的一雙兒女都漸漸知了事,還有人在宴會上談論起這場婚事。
時有文人詩興大起,作詩道:“得成比目何辭死,隻羨鴛鴦不羨仙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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