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仆仆趕到了金州城,這次帶隊的七叔便去麵見州牧宋大人,而荊鵬、元霸則到城裏轉了轉,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樣子,比起藍田來,似乎是多了幾分繁華喧囂,少了幾許厚重樸實。荊鵬也是難得外出,眼見這琳琅滿目,不由的嘖嘖稱奇。
“大哥,這次出來姐姐可是擔心的很啊,看姐姐那個樣子,哎,我這個做弟弟的隻怕還沒有大哥在姐姐心裏分量重哦。”
“別開玩笑了,你是她弟弟,我怎麼可能和你比。”
這時元霸倒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這樣的粗漢子憋著句話,那模樣可著實有趣的很。荊鵬看了拍了拍元霸肩膀,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大哥,難道你還看不出姐姐的心意嗎?姐姐是真心喜歡你,想嫁給你!”
話一出口元霸整個人倒是輕鬆了起來。荊鵬身子一頓,旋即隻是擺了擺手。元霸急了,
“姐姐讓我告訴你,她在家裏夜夜為你祝福,希望大哥能博取一番功名,衣錦還鄉之後向她提親!”
荊鵬轉過頭來,麵上竟有幾分寂寥的樣子,
“我知道了,別說了,咱們辦正經事要緊。”
其實荊鵬又不傻,自然明白元馨的心意,老實說荊鵬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孩也是有幾分心動的,如果自己沒有激發靈根的話,兩百多歲的壽命啊,注定了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唉……
到了中午,兩人回到客棧,就看見七叔和一位文士正在交談。荊鵬瞧著這文士頭戴紫巾,幕僚打扮的樣子,心想應該是位舉人老爺吧。
原來據荊鵬所知,風都國文武並重,文人也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奉行的科考製度,等階十分森嚴,以此來彰顯考取功名之人的不凡。法度規定,隻要是成為舉人,就是有功名之人,特權很多。比如可以著華服、戴紫巾,在各州首府可以購置土地田產;可以免除很多賦稅和徭役,每月各州府還有一定的俸祿發放;可以自由進入各級州郡幕府為官;除了國主,參拜其他各級官吏都不需要跪拜;最不濟的,回鄉也可以自己開辦書院之類的。
七叔見了二人便招呼一聲:
“快來見過錢詹事。”
荊鵬、元霸兩人都一抱拳的說道:
“見過大人。”
“好、好,器宇不凡、目光如電,金州李元霸的名頭我可是如雷貫耳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就是這位眼生的很,不知是?”
七叔忙接口:
“這是我們李家的一位遠房親戚,最近家鄉鬧饑荒,過來投奔我們的,因為也習得一身武藝,所以這次才一同前往。”
“好,那三位到了晚間就一同前來吧,宋大人還要好生款待各位的,那本官就先告辭了。”
“送大人。”
這天晚上,金州城裏最大的酒樓“望江樓”到處是彩旗飄飄、紅燈高掛,一派熱鬧景象。好事者一打聽,原來是州牧宋大人要在這裏設宴。到了傍晚時分,荊鵬整理了一下儀容,便隨著七叔、元霸出門而去。到了這望江樓門口,一座巨大的三層回字高閣,雕梁畫棟,最上層有一圈精巧明廊,樓頂青旗漫卷、氣象萬千,明廊正中的匾額上寫著“望江樓”三個大字,筆力渾厚,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荊鵬打量了一下周圍,隻見三麵臨江,天邊隻餘一抹微紅,江上卻已經是漁火閃爍,天水之間,竟似渾然一色,果然是好景致。那門口正立著錢詹事,見著三人笑道:
“三位請吧,州牧大人已經到了。”
說完便引著七叔三人直接往後廳二樓雅間而去。在那小二的指引下,七叔三人穿過幾處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後,曲曲折折的來到了一座臨水的二層閣子前。抬眼望去,閣前匾額上題著“快意閣”三個大字,飄逸,竟是難得一見的狂草,七叔一聲驚呼:
“狂草!不知是哪位大師所題啊。”
錢詹事也是一笑,到了二樓,轉過兩進閣間,隱隱聽見人聲,知道是到了。錢詹事到了門口,拔高了聲音道:
“李氏商行的人到了。”
立時轉出兩個俊俏侍女,接過荊鵬三人,微抬了一下螓首,嬌聲道:
“各位老爺請。”
聲音清婉、溫柔,抬首間,竟似有一縷暗香襲來。荊鵬卻是難得見著這等小女兒模樣,不由的多看了兩眼,可惜這低著頭實在是看不清楚,隻好往裏走去。
隻見一間巨大的屋子,靠北牆中間紮了一座三尺高的花台,上麵布滿了鮮花。花台四周擺放著紫檀香爐,三扇屏風分立,上麵掛著幾件長衫、一頂官帽。正中是一大圓木桌,上麵一盤兩尺來高的玉如意,瑩瑩閃亮,與那夕陽餘光交相輝映,令人真是目不暇接。兩旁放著十幾把靠椅和兩進長榻,三五人或坐或臥正在品茶,六個身著花邊、侍婢打扮的俏麗少女正分立兩旁,隨聲伺候著。屋子裏的每個人看起來都是紅光滿麵,氣度不凡,更有一人隱含官威,顯然是頗有身份的官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