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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餘景推開祁炎,腳步淩亂地回了房間。
脫了上衣,有些渴,想起連珩之前給他倒的那杯溫水。
祁炎跟進來。
“你又去喝酒。”
餘景皺了皺眉,按著床沿起身,去客廳給自己倒水。
冷水壺裏還有半瓶,水有些涼了。
“早上說我不回你信息,你回我了嗎?我前幾天是在工作,你呢?和別人鬼混。”
冷水劃過喉嚨,冷意散進四肢。
餘景放下杯子:“鬼混?”
祁炎走到他身邊,微垂著目光:“不是嗎?”
“那是小珩,”餘景不可思議,“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祁炎比餘景高一些,此刻微微俯身,死死盯著那雙微紅的眼睛,“我的人喝得不省人事,被另一個男人送回家來,我隻說了一句,我發瘋?”
“我沒有不省人事,”餘景坦然地接住這道目光,回望過去,“而且,連珩是我弟弟。”
弟弟,又是弟弟。
祁炎後槽牙一挫,單手扣住餘景的後頸,咬住那雙淬毒一般微涼的唇。
餘景唇上一痛,猛地推開祁炎。
“別碰我!”
祁炎扣住他的手腕鎖在身前,將餘景壓在桌邊,不由分說地靠近:“老子的人,我想碰就碰!”
雜亂的呼吸,粗劣的動作。
混亂間,餘景掙開一條手臂,抓住祁炎後腦勺的長發往下一扯。
祁炎吃痛放手,餘景甩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屋裏重新安靜下來。
桌上的杯子被打翻,冷水順著桌麵流到邊緣,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餘景頭暈目眩,反手按在一片潮濕之上。
祁炎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此刻緩緩轉回來。
劍眉壓著的眸中略帶狠戾,盯著餘景,像暗夜裏一匹伺機而動的狼。
兩人僵持不下。
“我不想。”餘景也盯著他。
隻是相比於之前,沒那麼強勢。
兩人剛在一起那幾年,初嚐情\/事,食髓知味。
一個不知節製,一個放縱寵溺。
直到餘景高燒住院,祁炎才發覺對方一直都在勉強。
所以後來祁炎向餘景承諾,隻要他不想,自己就不碰他。
然而這麼多年,餘景從未說過一句“不想”。
今天聽見,祁炎驚愕,也詫異。
“你從沒說過不想。”
不提還好,一提餘景也有些愣怔。
他短暫地發了會兒呆,似乎在思考為什麼。
而思考之後,也的確找出了原因。
“你從沒強迫過我。”
第6章
人是會變的,各個方麵。
有的方麵變得很明顯,大刀闊斧地劈下去,立刻就能被發現異常。
可有的方麵卻悄無聲息,在日複一日普通的日常裏慢慢滾著雪球,直到某天被突然發現,才驚覺矛盾已經變得龐大且不可控製。
當晚,祁炎被一通電話叫走。
隔著聽筒,餘景能聽一道模糊的聲音。
來電者是祁炎的秘書,姓李。
剛招進來的男大學生,二十出頭的年紀,來公司還沒幾個月。
晚間的電話,通話時長也不過是短短的半分鍾。
祁炎全程一言不發,末了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說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麼?
餘景的眉頭輕蹙。
然而祁炎並沒有對這通電話有什麼解釋,隻是轉身進屋換了衣服,就這麼從客廳穿過,“哐”一聲摔上了門。
屋裏猛地靜了下來,仿佛連空氣都冷得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