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讓林馨兒撫著自己在相府後院裏走走散散步,林馨兒應了。這高啟給林馨兒的感覺就是一位飽經風霜的智者,雙眸清明,是那種沉澱了幾十年的滄桑之後才有的睿智。
“公主準備好了嗎?”高啟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林馨兒心裏一驚,全身一個激靈,猛地顫了一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高啟,到底是敵是友?他是真的洞悉一切,還是,隻是故意來乍她的?林馨兒兩世加起來也不過0多年,麵對這樣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此時未免有些失了方寸。
正不知如何作答,又見高啟朗聲笑道:“你今日既認了老夫,便永遠是老夫的外孫了,休想反悔。”林馨兒心裏一震,忙道:“謝外公!”
“那你準備好了嗎?”
林馨兒深呼出一口氣,“能做的我都做了,其它的,也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高啟點點頭,也不說什麼。當年他是心有不甘,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想想先帝臨終前的囑托再看看家中賢惠的妻子和乖巧的兒女,一心不甘也就漸漸被消磨盡了。沒想到如今自己的兒子兒媳……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世間能有幾個人能經得起那至高無上的皇位的誘惑?可那高書宇,唉,這大好江山將來怎能交付於他?那文婉公主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己的兒子隻是一介武夫,有勇無謀……
活到這把年紀,高啟是把一切都看透了。人生短短幾十年,說過也就過了,想當初先帝小時候的事情都還曆曆在目,卻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兩人又隨意走著,誰都沒說話。末了,高啟說道:“老夫活到這把年紀,什麼都看透了,”抬頭凝視著星空中懸掛著的月亮,頓了頓又自嘲道,“時間不早了,人老了總不得好睡,你就不必陪著老夫瞎折騰了。”說完招手示意遠遠跟著的老管家帶林馨兒去客房。
林馨兒也隻得別了高啟跟著老管家去了客房。獨自躺在床上,林馨兒久久不能入睡。有太多太多的事她還沒弄明白……她做的,還是遠遠不夠。
在這相府安安靜靜地過了幾天,林馨兒還真是喜歡上這相府了。這偌大的相府就高啟夫婦住著,家裏的下人也並不是很多,都是些在相府有些年頭的人了,安安靜靜的。
這些天林馨兒算是明白這高啟為什麼不支持兒子兒媳爭奪皇位卻還要死死把權力握在手中了。一是這權力如果交出去必會被高憲宗和司徒殊玉吸收了去,到時這大好江山便要生靈塗炭了;二是,有了這權力,必要時定可保高憲宗一家性命。這高啟也真是用心良苦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林馨兒很是理解。
離及笄禮隻有幾天了,林馨兒不得不辭了高啟夫婦。她必須去皇宮,雖然司徒乾已經說過讓藏雪替代她去行及笄禮了,而且藏雪也附了書信表示是自己願意的。可是,這司徒殊玉怕是就等這時下手了。生命沒有貴賤之分,讓別人替自己去承擔風險,來自1世紀的林馨兒是萬不會同意的。
既來了這裏,她相信上天必是有它的安排的,又怎會讓她輕易死去?
她沒有回侯府,隻悄悄去了皇宮。正好借這個機會,因為沈輕月眾人都還以為她在相府。之前她還愁著要怎麼把沈輕月給打發了,現在正好。
西門運城這些日子很少來找林馨兒,林馨兒估計他是太忙了,畢竟是一國之君,還是國事要緊。這倒正合了林馨兒的意思,省得這人整天神經兮兮地來找自己。其實林馨兒心裏已經能猜到:西門運城知道了自己是女兒身。隻是一直都很疑惑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西門運城這些日子一麵是在忙著處理國事,一麵,卻是在監視駙馬府部署暗衛。相識一年,他知道林馨兒的想法往往不同常人,他也知道這文婉公主夫婦的計劃。這一年來多次下手都未成功,況這公主根本不出公主府大門,這次人多眼雜,他們必會選在大禮上動手,做最後一搏。林馨兒是他的,他不能讓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