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大學都沒上成。
還幾十萬?
死鴨子嘴硬。
他看她那個樣子也活不了幾天了,活受罪。
另一邊,離開的王來春沒走一會兒就開始捂著胸口,全身顫抖發疼。
謝子顯連忙背著她跑到了家裏。
慌忙給她倒水,拿藥。
王來春的臉色更加灰敗了。
謝子顯害怕,之後沒讓她做過一點重活,也沒讓她出過遠門,隻讓她在家裏好好坐著休息。
自謝子顯的爸爸死後,他們家裏沒有多少人過來走動,母子倆在家裏樂得清閑。
兩人溫馨地過了兩個月。
在醫生說的最後時期,王來春病倒了。
一病不起,連呼吸都困難,吃再多藥都沒用。
謝子顯在家裏忙進忙出,一會兒端著水進來,哄著她喝兩口,一會兒又會端著粥進來。
王來春現在就連呼吸都是一種痛苦,怕他擔心,所以費力地吃了兩口。
謝子顯紅著眼蹲在床邊,哽咽著給她喂粥。
“媽,你再吃一口吧。”
王來春虛弱地搖頭,聲音微弱。
“我咽不下去。”
“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謝子顯將她背在背上,小跑著往鎮上的醫院去。
他的聲音染上了哭腔,“別睡,求你別睡。”
“媽疼,全身都疼。”
“小顯,媽對不起你。”
背上的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謝子顯的淚水順著臉,滴在水泥路上。
他大口喘著氣,背著王立春站在一望無際的馬路上。
周圍無人,隻有冷風吹得他發抖。
他喊了幾聲,沒有人應。
背上的人徹底沒了氣息。
謝子顯呆怔著背著她往家裏走。
這條路,他媽媽背著年幼的他走了無數遍,小時候,他從來不覺得這條路有此刻這麼漫長。
謝家辦了喪葬禮。
來的人很少。
謝子顯披麻戴孝跪在靈堂。
屋外,謝江和一桌親戚大吃大喝,討論著謝家的悲慘。
“來春怎麼就這麼倔呢,死活不聽勸,哎,留下小顯一個人,怪可憐的。”
“誰說不是呢,他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問題,要不我們各家幫幫忙?”
“謝哥當初死的時候,小顯才三歲吧?來春一個人怪不容易的。”
“可惜啊。”
“…………”
打早,村裏就在傳,謝家那個孩子高中都沒讀完,天天打遊戲,沒多大出息。
還有人傳,王來春是個苦命的,下輩子會投個好胎。
………
天空微微泛白,昏暗中,謝家屋裏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也不知道謝子顯就這麼坐了多少天,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像化不來的墨水,濃烈而刺眼。
半晌,謝子顯動了動右手。
許是徹底廢了,他的右手現在已經不會無緣無故疼,隻是用力過猛的時候會有痛覺,而且會有短暫的停滯。
村裏的人路過謝家都會繞道而行,說是不幹淨,所以才一連克死兩個。
就連謝子顯也沒動靜,過去了一個冬天,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