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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長平之約遇凶險

鬼神難測藏經圖寒氣衝天。

現在已是晚上了,可是洛陽城還是燈火通明,繁華不比白日。冷月嬋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棉衣,雖隻是十一月,但天氣已經很冷了。

她手上緊緊撮著師兄江天雨給她的書信,信是最平常的方法───“飛鴿傳書”傳送給她的。“今晚子時長平樓見”,短短幾個字卻將冷月嬋的所有心思都帶走了。

“小二,再拿壺酒來。”她的話音清脆而甜美,店小二聽到時也不禁呆了呆,“姑娘,多喝酒對身子不好。”一個健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冷月嬋轉頭一看,在她麵前站著一個粗布麻衣的少年,約莫二十來歲,瘦瘦高高,相貌倒頗為清俊,她認得這是長平樓的小二,剛剛還是他給自己上的酒菜呢!可他給人的卻是另外一種感覺,根本不似一個店小二。

店小二看這樣一個姑娘對自己毫不忌諱地上下打量,不覺臉就紅了。

冷月嬋抿嘴一笑,自己在酒樓客棧吃飯喝酒,通常都隻有人勸她多喝多吃,這勸她少吃少喝的倒是頭一個,“我知道,可是這大冷兒天的,我又要等人,總得喝酒暖和暖和。你放心,我酒量不錯,這點兒酒倒是灌不醉我。”

店小二紅著臉點了點頭,眼光卻不敢往冷月嬋的臉上身上打量,隻低著頭走入了內堂。

冷月嬋看看門外清淒的街道,暗歎一口氣,眼光慢慢放在了自己的劍上,似是出神的想著什麼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雖然她表麵上看似很平靜,其實內心洶湧澎湃,師兄和她的這次華山之行,本隻是路途遙遠,誰知在歸來的途中竟然遇到本派死敵,他們硬說什麼自己的門主給他們殺害了!

冷月嬋是天山派的弟子,在二十年前,天山派掌門於冠中於玄天門遇害,正是死在玄天門的獨門絕招之下,在一月之後,玄天門“金木水火土”五大護法竟也莫名傷在天山劍法之下!當時兩派都有要細細追查的想法,但由於種種原因,搞得兩派關係僵持不下,竟已成水火不容的局麵。也因此,兩派就種下了不解之仇。誰知在半月前,玄天門門主石浪應天山派掌門萬漠風之邀前去天山,卻無故在天山失蹤,眾人的目光自然就聚集在與他們作對二十年的天山派上了。

自古江湖多風雲,半年之前中原武林竟莫名地冒出了許多高手,在江湖屠殺各武林人士,早已引起武林各大門派的公憤,但他們武功之強竟可入江湖頂尖高手之列,許多前去為同門報仇的人都喪生在他們手上,江湖上人人都束手無策。

此次,他們師兄妹二人去華山派卻是為了四月之後的武林大會,一是希望在眾英雄麵前澄清玄天門和天山派彼此之間的誤會,二則是召集群豪合眾人之力一起鏟除這群為禍江湖的魔頭。哪知在歸來時,卻遇到玄天門人的偷襲。冷月嬋和她師兄江天雨本是天山派的得意弟子,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但玄天門的實力卻是比想象中高出許多,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麵對他們的攻擊,冷月嬋和師兄已經分居兩地,好在並無太大損傷,又能夠及時聯係上,在她心中也隻有暗叫僥幸。

店小二聽到冷月嬋的問話先是一怔,後才忙道:“現在是戌時了,姑娘。”他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冷月嬋現在明明是在沉思,會聽見他的回答嗎?就算聽見了又能怎麼樣?

可冷月嬋卻回頭對他笑了笑,淡淡道:“謝謝!”

這一笑非同小可,店小二馬上呆住了,以冷月嬋的姿色,別說是在天山派中,縱使在整個江湖,她冷月嬋的美貌亦是數一數二的,在小小一個洛陽城自然能稱得上是花魁了。

店小二癡癡的看著冷月嬋嬌嫩白皙的臉龐,就有些想入非非了。

“二傻!幹什麼呢!快過來給客官倒酒!”後麵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喝道。

“哎!來啦!”店小二忙跑過去,給一個穿著富華的人斟酒,看那客人的打扮大概是洛陽一帶的富商吧。

“二傻?”冷月嬋微微一笑,眼光不自覺投向那店小二。

其實那店小二名字不叫“二傻”,起碼他認為自己的父母一定不會給他起這樣的名字,但沒有辦法,他從小便被人拋棄在長平樓外,掌櫃自然也沒閑工夫給他起名字,在他來以前有個比他大幾歲的孩子在這裏做工,叫大傻,所以掌櫃也就隨口給他起名二傻了。

二傻現在一麵給那富人斟酒,一麵用脖子上搭著的毛巾擦汗。此時,掌櫃又叫二傻去端菜,二傻匆匆走進內堂,不久香噴噴的飯菜就端了過來。

“他動作麻利、手長腳長,倒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冷月嬋想著。

二傻跑來跑去,在此時,竟然飛速走進一個大漢,正好和二傻撞個滿懷,而二傻竟然給那大漢彈開倒在地上,冷月嬋不禁一笑,二傻四腳朝天的樣子實在好笑。

“你瞎了眼啦!”說著那漢子一把揪起二傻來。那大漢滿臉胡須,竟看不出年紀,他手執大刀,凶神惡煞的,實著令人望而生畏。

“師兄,護法交代過不要生事!”他身旁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輕聲道。

那漢子一把把二傻摔在地上,轉身對那人道:“放心!沒事兒!他撞了我我怎麼可以那麼輕易放走他?”他聲音不大,在場恐怕沒幾個人聽見。

但在地上的二傻卻聽清了,他看了看幾個漢子手上的大刀、長劍,頓時慌了,掌櫃曾經告訴過他,如果遇到江湖中人就要禮讓三分,別把他們惹火了,一把火燒了長平樓!這二傻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於是忙上前作楫道:“得罪了!大爺!小的給您賠不是了!請您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吧!”他說得極其誠懇,有種說不出的說服力。

那大漢看了看二傻,笑道:“放過你也可以,隻是你得從大爺的褲襠裏鑽出去!”說著他將腿高高抬起搭在門緣上,和他一起來的四五個漢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二傻見此狀,委屈地搖了搖頭,竟然真的蹲了下來,準備往他褲襠裏鑽出去。

“慢!”一個嬌柔的聲音輕斥道,“我明明看見是你撞了這位公子,怎麼說是他撞了你?”

二傻一呆,從小到大可沒有一個人稱呼他為“公子”,在這裏他甚至連人都不算,所有人該有的自尊、自由、自主權他都沒有,甚至連性命都不屬於自己,有的隻是他那幹瘦的身軀以及自己身上的這件破舊不堪的衣裳。

眾人向那聲音看去,卻是一個嬌柔的姑娘,二傻眼中噙著淚水,向她看去,竟然是剛剛的那位美貌姑娘!

“就是她!師兄。”那漢子身邊的人惶急地叫道。

冷月嬋看了看他們刀劍上刻有“玄天”二字,也知道是自己的仇人來了,忙拿起手中長劍,打算與之抗衡。

那漢子看到了冷月嬋先是一呆,後又淫笑道:“小娘子美貌出塵,老子還真下不了手了!”

長平樓眾賓客眼見苗頭不對,早已跑了,隻有幾個好事兒的閑人在一旁偷偷窺視,似是要從中尋著什麼笑料。

冷月嬋對他的猖狂無禮暗暗記恨:“我先讓你狂上一狂,等你倒在我的繡裙下,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但這些卻是不便說出口的。

在此時,那漢子卻沒有再說什麼廢話了,因為冷月嬋的生死卻不是他能管得了的,隻見刀光霍霍,頓時將冷月嬋籠罩在了重重刀幕之下,四五個漢子已經將她重重包圍住了。

冷月嬋飛快抽出寶劍,宛如晴空霹靂乍現,她身形猶如弘龍,天山劍法妙招紛呈,與那群漢子相鬥,劍光、刀光在這長平樓裏閃亮,而長平樓裏的所有賓客聞風早已跑了,僅餘的那幾個好事者也不知所蹤,隻剩下乒乒乓乓的聲音以及兵刃交鋒時發出的銳響。

二傻其實不傻,他早已退出了戰圈,但卻還躲在一旁,觀察著這裏的景象,生怕冷月嬋有個什麼。

此時,冷月嬋和他五人已經拚了六十來招,其實,以她的劍法,縱使他們五人聯手亦不難對付,難就難在冷月嬋是負傷應戰,雖然現在打了個勢均力敵,但時間一長,她必定會吃虧,師兄又還沒有到,雖然她表麵平靜,但內心卻早已開始擔心了。

又打鬥了一陣,冷月嬋劍法高絕身形如兔,但以寡敵眾顯然已落下風,她右手手臂的傷口也因此巨動而裂開了,鮮血慢慢染紅了她的衣襟。

那粗壯漢子看冷月嬋手臂上的衣裳已經慢慢變紅,心中大喜道:“天助我也!”忙變換招式一掌打過去,竟是對準她的傷口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