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都不像是眼前這麼個眉眼彎彎,軟著嗓子哄人的小甜豆。
在許京麵前,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連帶著音調都總是甜甜軟軟的。
從前她是別人祖宗,如今許京是她祖宗。
真是一物降一物。
但是沒關係,她對這麼個走下神壇的過程。
甘之如飴。
求之不得。
聽到這句話,許京又是一頓。
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溫柔地誇他,僅僅是因為他幫忙拎了包。
他父母工作很忙,一年沒多少時間在家。
家裏常年請保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隻偶爾過問幾句他的學業。
即使在學業上,在他們看來,許家的孩子,優秀是必然的,第一更是沒什麼好說的,不考第一才是怪事。
即使拿了很有分量的獎項,也不會有什麼表示。
甚至往往獲獎過去很久,他父母才剛知道。
一開始他還是想要跟父母親近的,看到其他小朋友一放學就能看到父母,親昵地大手牽小手回家,他也很羨慕。
但是他很清楚,他的父母連陪他一起吃個飯都鮮少能做到,又怎麼能奢望這種。
他沒有兄弟姐妹,童年陪伴他的就是一台電視機,一個人坐在冰冷的沙發上,在空蕩蕩的客廳裏,落寞地看動畫片。
甚至他父母特意叮囑保姆阿姨,電視也不能讓他多看。
他就回到自己房間,捏著一隻小老虎玩偶,偶爾會對著它說一兩句話。
他越來越沉默,跟父母交流的欲望一降再降,直至完全無感。
整個人也越來越封閉,對什麼都興致缺缺,關閉那扇心靈的窗戶,完全沒有他這個年齡段小朋友蓬勃的活力。
同齡人在試探著跟這個世界交手,玩得不亦樂乎。
他一臉冷漠地冷眼旁觀,發自內心地討厭這個世界。
什麼都很無趣。
他對什麼都沒感覺。
他跟父母的感情淡,或許也有這方麵原因吧,童年的創傷,一旦留下,很難治愈。
老師倒是會誇他,而且是從小誇到大的。
隻是學業上的肯定,他早就沒什麼感覺了。
其他人畏懼他 ,他也向來沒什麼朋友,就這樣一個人無趣淡漠地活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今天,遇見林南意。
這麼個不僅不怕他,還主動靠近他。
總愛對他笑,願意發自內心誇他的小姑娘。
哪怕是因為這麼個小小的舉動,很真誠很認真地在誇他。
被人在意的感覺真的很好!
許京心底湧起一股暖流。
他的心口常年是冷的,此刻卻異常地溫暖。
他沒說什麼,眼角上翹,眉眼一下子舒展開,消減了之前的淡漠,看上去很輕鬆。
林南意有些奇怪,是她看花了眼嗎 ,她怎麼覺得現在的小漂亮有點不一樣了。
好像斂去了很多一開始的高冷,整個人突然之間很鬆弛。
那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一張皺巴巴的紙,突然之間舒展開了。
他此刻眼睛裏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光芒,耀眼得她移不開眼。
就因為她一句簡單的誇誇?!
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似乎也給不出其他的解釋了。
想到這,林南意有些心塞。
小漂亮肯定沒怎麼被誇過 ,她就這麼順口誇一誇,就感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