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剛醒過來,灼熱的光刺得她難以睜眼,她躺在原地,繼續接收著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女人的咒罵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尖利刺耳。

“這晦氣的死丫頭,答應好好的,要替星星嫁給那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卻起了歪心思,差點害死我家星星,老天有眼,我家星星大難不死,她就這麼死了,便宜她了。”

“沒良心的小賤人,不是我們,她哥死定了,跟她爸媽一樣,不知道感恩,不認人,蘇昌,我不許你給她下葬,晦氣死了,你新官上任,為她沾了陰煞之氣值得嗎?我呸!”

“蔣莉,我警告你,說話悠著點,你現在是副營長夫人,不是鄉下來的村婦,讓人聽了,我麵子往哪擱?人都死了,你多少裝裝樣子。”

蘇月摳摳耳朵,這棺材板是一秒都躺不下去了,她坐起來,手擋在眉上睜開眼,簡陋的露天靈堂外,一對四十來歲的中年夫妻正在爭執,男人梳著大油頭,西裝領帶,女人踩著高跟鞋,全套妝容,蘇月撇嘴,送葬送得跟走秀似的,還是一場爛秀,什麼品味啊。

蘇月早意識到自己穿書了,但因為原主極度的求死意誌,她一直沒能清醒過來,直到蘇月答應原主,要為她狠狠報複那些坑害她的人,她才答應蘇月使用她的身體,活下去。

穿書前,蘇月母胎單身三十年,不羈放縱愛自由,想過很多種一個人孤老的死法,比如死了三十多天發臭了才被人發現,養老院因為無兒女撐腰被虐待致死,醫鬧現場她年邁體衰被第一個開刀,等等。

卻怎麼也沒想過,實際死法是在三十一支牡丹花的年紀,被曾經的高中同學推下懸崖摔死,好在她這人不記仇,推她是吧?她第一反應就是把凶手一起拽下去。

然後她就穿書了,到了沒有網絡的八零年代,還穿到了一個落魄千金身上,她人傻了,人家穿書一手好牌,到她了一塌糊塗,果然書是不能亂看的,真不該手賤看那本年代文,應該多看金手指文啊。

一個月前,原主的營長哥哥獲罪下獄,上頭念在原主的父親是抗戰老兵,才沒有禍及家人,收了蘇家的房,蘇家舉家回到老家長隆村,原主也一下子,從富養了十九年的官家千金,淪落為普通人,心理落差巨大。

這還不止,不久原主就得知,在老家的三叔一家得了機遇,三叔蘇昌直接從村支書升職為副營長,搬到了軍區大院,分到了原主家的房,她覺得這一切,似乎有某種關聯,就接受了三叔的邀請,獨自參加他家的喬遷宴。

不去不要緊,一去她還走不了了,三叔一家以她哥哥的性命相要挾,讓她替堂姐蘇星完成在老家定下的婚約,嫁給一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她當然不幹了,可如果不幹,哥哥就沒命了,最後,她還是答應下來。

按照三叔說的,給老家的父母寫信,說參加完喬遷宴就不回村了,直接回到大學繼續完成學業,其實是已經暗暗的寫了退學信,準備替蘇星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