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彥澈 閉上眼,一個世界,一個人2
但是,我錯了。我愛她,而且害怕見不到她。
“喂,我的澈小子,你必須馬上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南溪把我從深度思索中拽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向不喜歡回憶的我竟也開始回憶一些過往了。
或許,人就是這樣的一種動物,在回憶裏,拾得一些珍貴的記憶。
我盯著她的眼睛,這個女孩子,當她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差那麼一點就把她推開了,隻是因為我的恐懼,恐懼幸福來的猝不及防,又走的匆匆忙忙。
那種絕望,我此生都不想再擁有。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說。”
“那次我去機場接你的時候,你到底是帶著誰回來的?”
“你說呢?”
“你說啊!”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回答,看著她那焦急又滿懷期待的眼神,我忽然間想笑。
“我是帶著我的愛回來的。”
“什麼意思?”她明明知道卻又不相信的問我。
“南溪,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愛你!”
她忽然間鑽到我的懷裏,滿帶委屈的說道:“澈,你個臭蛋!”
納蘭跟我說起她是為了我才相信林霖的威脅,為了NOCER的時候,我真有種把自己撕碎的衝動,那個混蛋或許會連同我一起解決掉,但是,我愛的南溪,為此受了多少委屈啊!
我竟然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而且是因為我,更重要的是,我還一無所知。
我看到,她手上閃爍的尾戒,不禁扯起一抹微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拿出那枚“粉紅桃”,套在她的手上,這是元希想要給我的東西,也是女孩兒曾經渴望得到的東西。
她的眼睛潤濕了。
“哪裏來的呢?”她問我。
“是元希要我給你戴上的,你喜歡嗎?”
“喜歡,”她點點頭,“澈,我想去看看元希。”
元希。
當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一陣說不上的難過。
傷口就是傷口,就算是結痂愈合了,一樣會留下疤痕。
算算時間,也有一年了,他離開我們,已經有一年了。
墓地。
那片鬱金香已經幹枯,想得到,他們曾經如此的豔麗輝煌過,而且明年依舊,而有些人,早已不見了。
我望著墓碑黑白相片上的臉,他笑得依舊那麼燦爛,如同蠱惑眾生的妖精,灰色的空間,即便是時空相差再大也隱沒不了滿世界的空洞。
有那麼一刻,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以告訴他,我其實忍受不了他的離去。
“花。”
南溪說。
墓碑前確實放著一束花。白色的萬壽菊和紅色的鬱金香。
白色,代表著祭奠。
紅色,是他最鍾情的顏色。
會是誰?
“是她!她還活著!”南溪叫起來,一瞬間,眼淚就湧出來。
她依舊愛哭,也愛笑。
“澈,她還活著!你知道嗎?我以為她死了!我一直以為她死了呢!”她說的激動,竟嗚嗚的哭起來,像是放下了心底最沉重的石頭。
我腦海裏迸出一張臉,塗著綠色的眼影,頹廢的眼神,冷若冰霜。南溪說的,大概也就是她了,我倒忘了,這個叫宇文萱的人,這個元希臨走前叫了她一聲“萱妹妹”的人,也隨著元希的離去而失蹤了。
不知道她是否還好?我竟然有些關心起她來。
“澈。”
失落的風刮在臉上,井園的秋季,也是葉落山黃。
“嗯。”
我背對著納蘭,不知為什麼,當他叫出我名字的時候,我有一種莫名奇妙的傷感。
“那個什麼,我要走了!”他說的趾高氣昂。
“去哪?”
他眨巴眨巴眼睛,我忽然間意識到,他是要回家了。我都忘了,他也是有家的,盡管我們在一起了這麼多年。
“嗯,是不是該回家了?我怎麼忽然間想家了呢?”
回家。
想家。
一個流浪的孩子,煞費苦心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留得一副清澈的眸子和一張張揚的臉,我恍然間明白,為何這麼多年頭我能和他“相依為命”,原來隻是因為我們是一類人。
物以類聚。
我沒有回答,有些舍不得,這麼多年能聽我心聲的,隻有一個人而已。
南溪從裏麵出來,邁著輕盈的步子,我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她。
她今天晚上格外漂亮,穿著白色的短裙,藍色的短衫,襯著短發,很是清秀,她扯起嘴角微笑,我迷戀於她的笑,總是能浮起我心裏的無限愜意。
“臭丫頭,我想聽聽你拉琴!”納蘭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
女孩不甘的白了他一眼,順便向我發了一個求救信號。
“納蘭,你想死嗎?”我配合的說道。
“我靠!古彥澈,咱倆可是兄弟啊!”
“嗬嗬。”南溪在一旁笑了起來,她的笑點很低,就是那麼冷冷的一句話也能勾起她的笑意。
閣樓狹小的空間裏,我和納蘭背對著背仔細傾聽著南溪的琴聲。
今天晚上,我們是唯一的兩名聽眾,聽南溪拉曲子,這也是納蘭最後的要求了。
媽媽送給我小提琴的時候,仿佛就是為南溪準備的,每一次被仇恨的火包圍住的時候,總會有張清秀的臉浮上腦際,洗滌著我罪惡和自甘沉淪的靈魂。
南溪,你是我溫柔的救贖。
“咚”的一聲,閣樓的屏風被弄倒,兀地出現一張幾分憤怒的臉。
“聽著,不管是你們誰,都不準再讓我聽到小提琴的聲音,不然,別怪我把它摔得粉碎!”
她鐵青著臉,幾乎變形而她的眼睛裏卻似乎含著水霧。
南溪抱起小提琴,生怕她將它搶去而極力的抱緊。這個女人,這麼多年以來都在忍受我的無視與冷漠,而我,也在忍受著她的譏諷和暴涅。
我們彼此都痛苦,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叫她什麼好。
第一次見到她,大哥把握和納蘭帶到井園,把我領到她的麵前說:“小弟,這是媽媽,快叫媽媽!”
我愣愣的看著她,半晌沒有叫出。她也是一把推開我,“別叫我媽,他又不是我兒子!”然後拂袖而去。
於是,這幾年下來,我一直不曾叫過她,甚至沒怎麼和她說幾句多餘的話,我一直不明白,她過著富足的生活,享受著天倫之樂,而我的母親,卻為什麼要被人拋棄,最後鬱鬱而死。
“阿姨,是小若不好,非要南溪卓拉曲子聽,你可別生氣啊!呐,南溪卓,你也別拉了,省的惹阿姨生氣!”納蘭討好的給她搓搓背。我不止一次地問他,又必要討好她嗎?大不了被趕出家門,我正求之不得,可納蘭卻反問我:“有必要嗎?林元希那麼對你,你不是照樣把他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