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聽了秦洛鳶的話,眸子略微閃動,心中竟生出幾分自責來,但一想到顧籬笙梨花帶雨的樣子,便又冷下臉來,淡淡地說道:“你知道就好!坐下一起用飯吧!”
秦洛鳶心下如蒙大赦一般雀躍,但依舊規規矩矩朝顧傾城行了個禮:“洛鳶受教了!”
“你們大人真麻煩!”柴俊塵看著如此客套的母親和大嫂,覺得特別煩悶,匆匆放了筷子便往外跑邊叫嚷:“母親,我溫書去了!”
許是顧傾城精力有限,又許是顧傾城終於良心發現,吃過飯就讓秦洛鳶自行回院了。
才跨進硯雲院的大門,就看到了在門口焦急萬分的許嬤嬤,這是祖母最親近的嬤嬤。想到這裏秦洛鳶心中一緊,生怕是祖母出了什麼事,趕緊跑步上前,問道:“許嬤嬤,你怎麼來了?可是家中有事?”
“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老身在這都等一上午了,這幫丫頭說話也沒說明白,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許嬤嬤看到秦洛鳶安然無恙地進來,提著的心總算落了地,這就是親人之間的互相掛念,總是會設身處地地為對方著想,時刻為對方的處境擔憂,即使這樣的擔憂有些多餘,但也是令人幸福的“枷鎖”。
“我好著呢,祖母可是有事?”
“大小姐放心,老爺和老夫人無恙,隻是老夫人覺得老爺最近食欲大減,瞧了許多郎中,都說老爺身體康健,想來是有些想念小姐你了,便想著得空請小姐回去看看。”
許嬤嬤雖說得風輕雲淡,但秦洛鳶也是知道祖母的,若真是小事,也不必讓許嬤嬤來這一趟了,秦洛鳶也顧不得許多,送走了許嬤嬤就匆匆忙忙往素心居趕。
好在顧傾城十分理解秦洛鳶的孝心,當即便同意了她回娘家的請求,還貼心地讓馬夫套了車送她回去。
當然這並不代表顧傾城就此原諒秦洛鳶欺負顧籬笙的事情了,而是出於王府的體麵,也是對秦慕年的尊重。
秦洛鳶回了清風居便直奔書房,秦慕年這幾十年隻要閑來無事,便定會在書房看看書,研究研究字畫,品品香茗,是個十足的雅士。秦洛鳶一進書房便看到祖父正聚精會神地翻看著一本《輿地紀勝》,這是祖父最愛看的一本書,閑來無事總會拿在手裏細細品讀,即使看了千百遍也不覺得膩。
《輿地紀勝》是一部地理誌,它詳細地記載了大晟的地理狀況,尤其是對西南地區的等描繪得相當細致,除西南地區的各個州縣的位置、邊界外,還有山脈、河流、湖泊這些自然地理特征,以及著名的經典和名勝古跡。同時,這本書裏還介紹了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及其風俗,包括他們的服飾、飲食、居住方式等。
秦洛鳶知道,祖父這是想家了:“祖父,您可是想念黎川的山水了?”
“是啊!離鄉四十載,也不知現在的黎川究竟是怎樣的光景。”秦慕年聽到是秦洛鳶的聲音,倒也不奇怪,這麼多年,也就洛鳶能一眼明白自己所想,就如她所言,“洛鳶是祖父肚子裏的小蛔蟲”。
“那我們就回去看看。”秦洛鳶知道,秦慕年這幾年總也惦記著回鄉,可又公務在身,實在難以脫身,如今好不容易“無官一身輕”了,剛好可以圓了多年的念想。
“鳶兒,祖父老了,經不起折騰了,此去黎川三千裏,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再也無緣得見故土的山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