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柴副使曾在西北邊關立下赫赫戰功,想來是對邊關馬事了如指掌,不知副使可知,我大晟邊關共養馬幾何?”魯元嘴上說著不為難柴墨塵,隻是說說他熟悉的邊關問題,問的卻是樞密院的機密。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柴墨塵,似乎已經預見了他麵紅耳赤、支支吾吾的揶揄樣。
柴墨塵眉頭緊鎖,似是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說道:“河北路、河東路共養馬十四萬,若燕雲十六州得以收複,我朝戰馬定能更加健碩,數量更加龐大。”大晟的養馬地主要有兩個區域,一個是河北路,一個是河東路。其中,河北路的養馬之地集中在真定、相州、邢州、洛州等地;河東路的養馬地則主要分布在嵐州、石州、汾州等地。這些地方雖也適宜養馬,但相較前朝失地燕雲十六州來說卻也略顯貧瘠。
眾人見柴墨塵答得從容皆麵麵相覷,其實顧城靖早就料到魯元會有此番為難,隻是一時想不到他究竟會用哪一招,所以他提前讓讓柴墨塵把樞密院的卷宗都看了一遍,能記得多少就看柴墨塵的造化了。不過柴墨塵貴為樞密院副使,查閱卷宗本也算不得僭越,隻是眾人沒想到柴墨塵記憶力如此之好。
魯元見柴墨塵已然讀過樞密院諸多卷宗,想來這些問題是難不倒他了,隻能另尋他法了。一抬頭,他看到樞密院正上方大晟軍旗的圖樣,頓時計上心來:“若南越來犯,當派哪位將軍前去?”
在魯元看來,柴墨塵常年在西北,對朝中諸多將士並不了解,對西南地形更是一無所知,他小小年紀,能在西北有如此建樹,定是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西北以外的地方。
柴墨塵站起來,在議事廳胸有成竹地踱了一圈,淡然道:“能擔此重任者,非葉逵也老將軍不可。”
魯元聽到這個答案,不禁笑出了聲:“哼哼,副使有所不知,老將軍已年逾花甲,且舊疾纏身,實在不宜出戰。”
“西南地勢險要、環境複雜,是身強體壯、武藝高強就可以打勝仗的嗎?魯院事莫不是忘了,十年前南越八萬大軍壓境,齊青將軍當年正值盛年,攜十萬大軍與之對抗,卻還是全軍覆沒,連個報信的也沒留下,難道魯院事是覺得齊青將軍當年‘天下第一勇士’的牌匾是徒有虛名?”
“豈敢豈敢!”齊青當年“天下第一勇士”的牌匾是聖上親筆所書,就牌匾也是禦賜的,至今還供奉在齊家祠堂呢,給魯元一百個膽子也斷不敢非議聖上的禦賜之物。
“不知魯院事是否記得,當年是哪位將軍平定了南越之亂?”
“正是葉老將軍!可是今日之葉逵,也並非當年的葉老將軍!”
“是嗎?為何我聽說葉老將軍當年臨危受命之時,正好馴服烈馬傷了腿,還是由葉追饞著他接的聖旨,與今日年事漸高卻健步如飛的葉老將軍,究竟孰強孰弱呢?”魯元被問得無言以對,隻能梗著脖子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柴墨塵,似乎是要用眼神從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柴墨塵見眾人不說話,便繼續說道:“當年,葉老將軍躺在帥帳,憑借著對西南地理環境的了解,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十萬大軍一路勢如破竹,不到十日,便將南越敵寇逼退至廣粵關外,從此一蹶不振,不敢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