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判斷的落點、光一般的速度,箭離弦的那一瞬間便讓人有一種汗毛直立的感覺,好似無聲的追命者,令人心生恐懼。
盡管之前,琳可詳細地講過唳風的“風之矢”,嘉聞總以為自己心裏有底,但此刻才知道,不是這支“風行者”的目標,永遠不知道它的可怕。
耳中盡是狂風呼嘯之聲,四處飛沙亂石,那道奪命的青光更是時隱時現,一個眨眼便是幾次變幻。
嘉聞知道,無論“風行者”如何變幻,落點都是唳風凝箭之時瞄準的那個點。所以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了最正確的判斷,——就地一滾。
極其狼狽,極其丟人,卻是極其的迅速,比上一次的“驢打滾”都要快上幾分。不得不感歎,人在生死之間所爆發出的大潛力。
一道血花,在半空濺起,停留了半刻,便被狂風卷去,不知所蹤。嘉聞悶哼一聲站了起來,密不透風的黑色勁裝上,左肩出現了一道口子,隱約可以看到,裏邊的肉因割裂而外翻的猩紅。他試著活動了一下,還好,沒傷到筋骨。
“這麼厲害!滾地魔啊你。”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竟沒有一擊必殺,唳風略微不爽,晦氣地嘲諷著。
嘉聞的眼裏怒色氤氳,卻是長進了許多,不多想、不理會,默默無語地舉起了弓。
唳風自然不會傻站著,也舉起了弓,不由道“我去,瞬間就變成糞坑裏的石頭了,又臭又硬,你這麼善變,九長老知道嗎?”
嘉聞沒有說話,靜心凝氣,準備一個完美的先手機會,趁機與唳風拉開距離。親身體會了那一箭“風行者”,始才佩服自己當初的明智:若不是叫琳可在他眼睛上做的手腳,今日的勝負還真難說。
長弓的弓弦之上,黃褐色的光芒閃爍,一顆顆星點迅速凝聚,很快,屬於嘉聞的“土之矢”成型。
通體黃光,箭身、箭尾都和普通的箭沒多大差別,唯獨箭頭,已經不能稱之為箭頭了,那就是一個錘頭。拳頭大的圓柱形連著手指粗細的箭杆,甚是滑稽。
唳風搭在弦上準備開弓的手一頓,差點沒笑噴出來,愕然道:“我了個去,你這是棒槌嗎,好蠢的樣子。”
鬆弦,出箭。嘉聞冷冷一笑,道:“感謝你的嘲諷,讓我有了先手的機會。我的‘大地之矢’不蠢,蠢的是你,因為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有什麼先手不先手的,七係元素之箭裏,‘雷之矢’以外,沒有什麼能在速度上比得過風的。”唳風淡淡一笑,再次滿弓如月,歪歪扭扭不定形態的青色“風行者”瞬間形成,鬆指,青光出。
嘉聞一驚,沒想到唳風完全不做躲避直接出箭,完全的不按套路出牌。
在“風行者”離弦的瞬間,他沒有任何猶豫,第一反應、第一時間的爬身滾地,上演第三次的神技“驢打滾”。
驚弓之鳥,這算是驚弓之人吧。
唳風一呆,有種石化了的感覺:“招牌動作嗎,嘉聞你這是腫麼了,受驚了吧!”
在全族哄笑聲中,終於明白過來,這一支“風行者”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大地之矢”。
嘉聞的臉上陣青陣紅,有再厚的臉皮也擋不住此刻想死的心:即使殺了唳風也沒臉見人了。
以攻為守,以箭對箭,同為元素之箭,孰強孰弱?
兩箭於半空相碰,卻並非是想象中的兩敗俱傷,然後轟然炸裂,而是“哧”地一聲輕響,“風行者”毫無阻礙地穿過“大地之矢”的錘頭,留下一個通透的小孔,而兩者,似乎誰都沒有受到影響地繼續前行,若不是“大地之矢”上的孔,還真以為是陌路的擦肩而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