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一！”
顏言走在這條人潮擁擠的大街上，根本不知道沐十一已經從另一邊悄悄遠離。
更不知道的是，沐十一是被動的，悄悄遠離。
一輛黑色的，緊緊遮住了牌照的改裝出租車光明正大地走在高速上，車上隻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安靜到有些詭異。
沐十一緊緊閉著眼睛，對周圍的一切失去了感知，嘴唇抿得死死的。
“她會不會等會兒突然醒過來？”
後座的男人拍了拍沐十一的臉，看她雖然沒什麼反應，睫毛卻一直略微顫抖著，心下有幾分擔心。
開車的男人戴著口罩，看不出麵容，眼神冰冷到不含任何情感，仿佛沐十一的死活和他無關：“別管了，這藥夠她睡個三四天的，你帶著人去國外，時間足夠了。”
“可是……”那人還有點擔心，卻被開車的男人突然打斷。
“別可是了！我時間不多，你盡快做，她醒過來之前如果沒有到國外，這一切都白費了！”
“沐家和左家是空殼嗎？尤其是沐家，沐玖塵和淩洛連自己的女兒都找不到，哪裏來的能力做這麼多年的商場霸主？”
聞言，開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才啞著嗓子回答他：“不管能不能找到……難道左亦辰會比這個小女孩好搞定？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時間，兩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顯然，相比起左亦辰，這個沐十一要好搞定得多。
後座上的男人看了沐十一一眼，攥緊手裏的機票，默默為自己的行為懺悔。
“小姑娘，我欠你的，我沒有選擇……我也隻能保證你不死在外麵，以後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男人心神不寧地蠕動著嘴唇，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連這些都隻能在心裏想想了，一旦他把自己要保這女孩的想法透露出半分，恐怕下一刻死的人就是他。
隻能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偷偷幫助她一下了，畢竟……他得為自己贖罪。
一想到這女孩被拽上來時慌亂的眼神，他就覺得背後發冷，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這次算是把自己積的德啊，虧光了。
目光複雜地看著沐十一，男人闔上眼，等待著車開到機場。
機場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有個女孩被人抱著，眸子緊閉，臉色蒼白，意識都已經不存在了。
男人拿著偽造的證件，騙過了工作人員，把沐十一放到座位上的一瞬間，鬆了口氣，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大概隻有三十來歲，額頭幾許皺紋，麵容沒什麼有特點的地方，看著忠厚老實。
這大概也隻是從前的忠厚老實。
……
“爸爸媽媽，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一個大概十四五歲，金色頭發的男孩在門前台階上坐著，放下手裏把玩的一片樹葉，對著不遠處樹下乘涼的父母詢問著。
這語言和膚色，包括發色，昭示著這裏已經遠離了華國，換句話說，這裏是另外一個國度。
樹下的男人女人睜開眼，他們也聽到了些許奇怪的聲音……似乎是，某種疼痛帶來的呻吟。
男孩從台階上跳下來，隨手抓了根不遠處散落的木棍，一臉謹慎地走向呻吟聲傳來的角落。
院子外的草叢中，一個發色烏黑，皮膚卻很白的女孩緊緊閉著眼睛，偶爾發出掙紮般的呻吟。
男孩看清草叢裏的情況以後，放下了手裏的棍子，轉身跑進院子裏，朝著自己的父母大喊：“這裏有個人！有個……華國的女孩！”
這膚色這發色，應該是華國的。
男孩很驕傲地想著，自己課外看了不少書，老師都誇讚過他努力。
院子裏的人聞言，對視一眼，眸中都有一絲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