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煎熬這種感覺，就算再強烈，她也沒有任何別的方式來解決它。
隻能繼續煎熬下去。
別無選擇，真的討厭。
一頓早飯，回家以來第一頓早飯，沐十一第一次一氣喝下了一整杯牛奶，沒有一點停頓，然後迅速離桌，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在躲著左亦辰。
左亦辰洗漱之後，大概也是本身身體底子好，黑眼圈已經沒那麼明顯了，隻剩下一圈極淡的青色痕跡，不湊近看幾乎看不到。
可是黑眼圈即使完全消失，也解決不了人心裏的問題。
淩洛麵容古怪地吃完飯，把左亦辰拉到一旁。
她妝容精致，一點都沒有人已中年的感覺，此刻皺著眉，常年身居上位不自覺養成的貴氣和厲色便自然而然顯露了出來。
左亦辰靠在牆壁上，微微曲著腿，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周身不同於平常的氣場還是彰顯了他此刻心情極度不佳。
兩個人僵持了許久，淩洛才緩慢開口：“起因是你還是十一？”
他們這麼多年都沒有鬧過什麼矛盾，這次的事情來得突然，原本淩洛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昨晚分房間，今早又像是冷戰，這……
其實她私心是向著自己的女兒的，可是……這個未來女婿，實在不像是那種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的人。
就算她再怎麼偏向自己的女兒，也不能讓自己怪到他身上來，畢竟這性子，恐怕現在的男孩子裏麵，一千個裏麵都挑不出一個，她看著他長大，深知他性子要比自己女兒好些……不管什麼事他都會先包容十一的，怎麼就會吵架呢？
左亦辰沉默著，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來的這麼突然，他也猝不及防。
吵架，有時候比這種沉默的戰爭來得更好些，最少，人會有解釋的機會。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她要瞞著什麼。
沐十一站在樓梯拐角，看左亦辰長久的沉默，心裏一酸。
……對不起。
她實在是不想讓他陪著自己擔驚受怕，才會這麼堅守著這個秘密。
假如最後的結果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她一定會很真誠很真誠地道歉，用剩下所有的時間和機會，來換一個“沒關係”。
可是對不起……有什麼用啊！
下麵的人還在僵持。
淩洛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的心思，她明白了，這事情可能不是左亦辰的原因，而且看起來，左亦辰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她發現她竟然完全不懂自己的女兒了。
女兒大了，女兒大了……以前恨不得隨時隨地都黏著的人，都已經可以冷落了。
想必左亦辰這孩子心裏也挺苦的。
這麼一想，淩洛伸手拍了拍左亦辰的肩膀，暗暗感慨不知不覺他竟已經這麼高了，隨即，深深歎了口氣。
“女孩子家心思深，雖然十一這裏不是很明顯，但是總歸是個通性。有時候要是實在不懂，就幹脆由著她去吧，隻要不是太致命的原因，十一不會做出始亂終棄的事的。”
她隻能這麼說了，畢竟十一那麼喜歡左亦辰，現在可能隻是暫時的，這也是件好事，一直膩膩歪歪也沒什麼意思，偶爾吵吵架，想開一點，就當是增進感情的過程好了。
她很樂觀地想著。
左亦辰盯著麵前的虛無，眼睛沒有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淩洛收拾完東西準備工作去的時候，抬頭想喊方清瑤下來，卻看到沐十一一個人蹲在樓梯口，呆呆地看著下麵靠著牆壁沉思什麼的左亦辰。
她的心口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
這場景多熟悉啊，就像是她當年一樣，想說些什麼，又不敢開口，隻敢悄悄隱藏的深情，幾乎是帶著卑微的。
沒想到她自小順風順水的女兒，最終也是為情所困。
最後她也沒有叫方清瑤，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