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一大早,曹岩王玄策等人就齊聚張煥家中,準備一起前去國子監觀看皇榜。因此時尚未有貢院,所以科舉皇榜是在國子監外麵公布的。感覺良好的幾人,自然是喜笑顏開,而幾個沒底氣的如趙良張焰,隻是在心中暗暗祈禱。
心情最急迫的莫過於從皇宮趕回來的妙玉了,一回到家就拉著苗影和媚娘準備紅綢鞭炮等物,隻待消息傳來就全家慶祝。敏月和敏之見大人高興,也一臉燦爛的跟著武銀兒跑來跑去。張煥見妙玉一臉喜色的忙碌著,也就沒忍心告訴她內情,還悄悄的拉住媚娘吩咐了幾句。
辰時三刻,張煥一行出門向國子監而去。國子監位於城南的教化坊,一路過去都有身著儒衫的學子成群結隊而行。經過驛館事件,張煥也被大多數學子所熟悉,路上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張煥也都一一含笑回應。
到了國子監外麵一看,更是人山人海。大門口的牌坊上掛了一塊巨大的黃綢,足足有三丈多高,需要搭著梯子才能夠得著。
“看見了嗎?那就是皇榜了。”
“兄台怎麼知道?那上麵一個字都沒有啊!”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稍後會有報子唱名,然後才將唱出的人名張貼在皇榜上。”
“原來如此,多謝兄台指教。”
聽完旁邊倆人的談話,張煥才知道原來這就是皇榜。中舉名單要在巳時三刻才公布,不過還不到辰時末,千多名學子基本都到齊了,相熟的就圍成團議論紛紛。
張煥正準備擠進去看看,不知是誰在身旁喊了聲:“快看,這位就是詞宗師張煥!”
眾人聞聽,紛紛轉過頭來觀看,有認出張煥的就上前來行禮。張煥隻好站住腳步,一一還禮。見果然是張煥,呼啦一下數百人都圍了上來。
“詞宗師,在下山南道柳成,還請多多指教!”
“在下關內道朱雷,有幾首新作正是模仿的詞宗師,請指導一二。”
“在下………”
張煥名滿天下,若是能得到他一句讚賞,自己名聲也會瞬間傳開來,因此無數人同時出言,頓時亂作一團。
張煥無奈,高聲喊了幾次,眾人才逐漸安靜下來。
張煥擦把汗抱拳道:“張煥微有薄名,卻被諸君如此抬舉,在下實在汗顏。隻是今天乃是大家看榜的大好日子,若是因為紛亂起了糾紛,豈不是大煞風景?所以還請諸君不要衝動,想和在下討論學問的,找個時間在下一定相陪。”
“詞宗師所言極是!”
“不錯,是我等情急了。詞宗師想必也報考的進士科吧?”
“廢話!詞宗師才華橫溢,豈會去報考明經科?進士科魁首必然是詞宗師囊中之物。”
張煥話剛說完,周圍人群又是一陣議論,隻好苦笑著搖搖頭。
“敢問閣下可是江都才子張煥?”眾人議論停息後,從張煥身後傳來一個晴朗的聲音。
張煥回頭一看,卻見是崔翰等人簇擁著一個俊美少年。這少年一臉微笑,正看著自己。
張煥見到崔翰等人,微微皺眉抱拳道:“正是在下,請問閣下何人。”
少年笑道:“在下清河崔玉。”
“原來是崔氏神童!”
“素聞清河崔玉貌似潘安,才似子建,果然不凡!”人群中有人知道崔玉底細的,都忍不住驚訝出聲。
原來這崔玉乃是崔氏嫡長孫,自幼就有神童之名,再加上相貌俊美,一直是崔伯顏最疼愛的後輩,抱之以極大希望。這崔玉也不負重望,去年就高中三甲,如今官居鴻臚寺少卿,可謂是前途光明。
張煥淡然道:“敢問崔公子有何見教?”
崔玉笑道:“在下從舍弟處得知,張公子才華橫溢,不如找個時間切磋一二?”
崔翰盧德林等人聞聽此言,都向張煥投來挑釁的目光。
能看見詞宗師和崔氏神童的較量,自然是一大快事,人群中不少人就紛紛出言請張煥答應下來。
王玄策低聲道:“張兄,此人也是才華橫溢之輩,不可輕敵。”
張煥點點頭,淡淡一笑道:“既然崔公子有此意,在下敢不從命!”
崔玉撫掌道:“張公子果然快言快語!諸位,皇榜公布之後,家祖父會親自下請帖,邀請高中舉子前去立政坊家中舉辦文會。同時趙郡李老,範陽盧老也會應邀參加,將會點評高中舉子們的文章詩詞,還會刻印出書!”
眾人聞聽都是一驚,這趙郡李老,範陽盧老以及崔伯顏乃是幾大家族最重量級的人物,在士林中名望卓著。能被這三人邀請去參加文會,還會將文章詩詞出書,事後必然名聲大噪。因此聽了這話,人群再次議論紛紛。
崔玉笑道:“在下以為,憑借張公子的才能,這進士科三甲之位必然有你,說不定還是魁首之位,在下就提前邀請一下了。”
從崔玉出現,張煥就在心中暗暗戒備。如今聽了他這番話,瞬間就明白了崔玉的真實意圖。這崔玉必然已經得知中舉名單,此時刻意捧高自己,隻怕是為了皇榜公布後再羞辱自己罷了。想到這裏,張煥心中暗笑,且看是誰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