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神乎其技巧也!”龐暖拿起一片造弩臂的軟鋼,看了一會,長歎道。
作為士大夫階層出身的一員,龐暖平時要麼把鑄造的技術看得過低,要麼看得過於神秘,今天有幸目睹天下著名的鑄造大家,郭家的鑄造坊,對他心中的震撼,簡直是難以形容。
望著穿梭忙碌的郭氏工匠們,他們在龐暖的眼中,漸漸幻化成千軍萬馬,百萬鐵騎之前,呂不韋一身戎裝的立馬橫刀。
從大夥認為不可能製出鋼弩,到現在希望盡快得到鋼弩,前後不過一個月的光景。三叔公負責的鑄造進度,讓他還是略為非常滿意的,差的也隻是技術上的問題。但此刻他最關心的卻是,是經過這一個多月,三叔公對他記錄的煉鐵為鋼之法,到底掌握了多少,試驗成功了多少。
“不韋,你過來了!” 三叔公滿臉煙火之色,抬頭望了呂不韋一眼,就又開始指導起,子弟們的鑄造工作去了。
三叔公可能是現在滿原陽城,唯一如此隨意稱呼呂不韋之人,這直呼名字的不禮貌行為,聽在呂不韋的耳中,卻是無比的親切。畢竟在三叔公的眼裏,自己這個將軍,遠沒有侄孫女婿來得親切。
“過來看看而已,對了,三叔公,我說的那特種軟鋼,進度到底如何了?冰冰可是急著要她的軟劍呢!”呂不韋嘻嘻笑著說道。
“還算順利,已經造出兩把樣弩來,射程可達二百多步,沒有你的那變態怪弩厲害,但上弦和射矢速度,都要比韓人的弩機方便快捷。關鍵是不用彎腰用腳去踩,省去不少麻煩和力氣。”三叔公淡然說道。
“三叔公,您老人家燒出將軍說的那焦炭來了?”郭縱怯怯地問道。畢竟三叔公在郭家,是超越了其父家主郭厚毅的存在。麵對父親郭厚毅,郭縱還敢胡言亂語,但麵對這三叔公,郭縱可不敢有半絲的大意馬虎。
“當然燒出來了!”三叔公的聲音裏,滿是理所當然和厭煩的感覺,不耐煩地說道:“這焦炭就是煤燒出來的,和用木頭燒木炭,沒有太大的區別,試上幾次就成了!炒鐵時用焦炭和木炭混合的效果,比木炭或者是煤都要好得多。但這熔鐵為鋼,實在太過消耗煤炭,我看用不上兩個月,這坊中的煤炭,也將所剩無幾了。”
“這點小事不用著急,明日我就派人,去先前找好的礦脈去挖掘就是!”呂不韋笑著說道:“三叔公,我看不行的話,就讓坊裏所有的工匠,都參加鑄造吧!畢竟咱郭家子弟,人數實在有限得很,按現在的進度,恐怕到了上秋之時,別說五萬大軍的準備,就是五千士兵的武器,也都難以夠數,更不要說鎧甲馬具這些裝備了!”
三叔公聽了呂不韋的話,忙搖頭斷然說道:“此事,萬萬不可!這等超凡的技術,若是外流的話,豈不是要出大亂子?咱郭家子弟,能進坊裏為匠的,都是從小挑選教育出來的子弟,明白家族的利益高於性命,所以不用擔心。但是那些我姓之人……”
呂不韋靈機一動,笑著尋尋善誘道:“三叔公,不如這樣,造弩的時候,讓工匠們分開,造弩臂的隻造弩臂,造傳動輪的隻造傳動輪,造弩機的隻造弩機,還可以分得更細些。這樣每個人所掌握的,不都隻是一部分的工序而已了嘛,這保密工作就算是到家了,而且每個部件上必須打上編號和製造者的標記,這樣出了故障,也能找出是哪道工序沒造好。”
三叔公搖了搖頭,說道 :“這法子和咱坊裏,過去鑄造銅器時。所用的分工之法差不多。製造弩機當然可以如此,就算是打造成型的兵器,也是毫無問題。但現在咱們最主要的,卻是那熔鐵為鋼的過程。這過程不隻需要忠誠度,更需要對火候與金屬成色的掌握。現在我郭家子弟之中,能完全掌握火候與金屬成色之人,加上老頭我,也才不到五十之數,這才是我們現在最大的難題啊!”
呂不韋皺了皺眉,這匠人的技術和經驗,可不是說學就能學得到。就算三叔公等人願意傳授,別人學習起來的話,怕是沒有十來年的實際工作經驗,也是無法學得。
呂不韋想到這裏,不由苦悶起來。望著麵前鑄造鋼弩的郭家弟子,他不由發起呆來。
呂不韋之所以先打算生產鋼弩,就是因為鋼弩,有著馬戰的明顯優越性。
首先,它不會因為天氣而變形;其次,它不需要那麼多種的材料。根據郭家藏書中的記載,造好弓與弩,需要冬天剖析弓幹,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攏諸材,寒冬時把弓臂置與弓匣之內定型,嚴冬極寒時修治外表。
而造鋼弩雖然過程複雜了些,工藝要求嚴格之外,卻沒那麼多時間上的講究。而且對於弩的應用,也要比弓手來得快捷許多,根據在掩日軍中的試驗,隻要兩個來月的時間,基本軍中人人都可使用弩機進行射擊,而且基本百步之內,都不會有太大的誤差。所以在呂不韋的心中,這種性能與功能優異的鋼弩,才是未來中遠程騎戰中射擊的重要武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