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開局(1 / 1)

花落即花敗;

鏡花水月間;

何人在意?

落日餘暉照耀金燦燦的田地,溪流澹澹,波光粼粼,小平房都染上一層金黃,家家戶戶煙囪冒著煙火氣,昭示著在外忙的人歸家,雞犬相吠

這裏的人和空氣都彌漫著濃厚的青草味,很有詩意。

純樸的鄉情,樸實的農民,一張張笑臉,一片片高高的麥穗,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隻剩下了寧靜。

方俞無助的背脊匆匆地爬上綠茵茵的小山坡,高高遠遠的看著這小橋流水人家的美好景象。

她沒有笑臉,也不喜歡這一望無際的麥穗,還有耳邊時不時響起的喊歸聲…

這很正常,因為她老是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就像她媽媽說的那樣,她方俞就是一個賤種!自恃清高,從不知感恩,是個掃把星!

時至今日她覺得媽媽似乎也沒說錯…方俞想要什麼則沒有什麼,除了各種阻攔各種威脅以外,什麼都沒有。

方俞認為自己從沒做錯過任何事情,她覺得這裏的所有都太可怕,是個火辣辣的人間煉獄才對!

既然上天不懂得對她有所垂憐與關愛,如此她也不需要對任何人憐憫關懷。

每個人好像都很開心,可為什麼自己卻是這麼難受呢?

方俞從小聽媽媽錢四娘說過最多的話便是:“小賤蹄子!你真是命大啊!”

她的出生,就代表著苦與難。

為何?

九零年的冬日,大雪紛飛,在暖黃的路燈下,方俞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繈褓之中,哭泣的聲音逐漸變的微弱…

爸媽從她一出生便給她臉色看了,他們像丟垃圾一樣,順手將她塞在一個滿是臭烘烘的垃圾箱裏。

旁邊一隻羸弱幹癟的流浪貓默默地翻著垃圾箱,看著剛放進來的食物,怯弱的眼神,躊躇的腳步終是抵擋不過寒冷的冬日。

貓不禁上前聞聞,方豹這時不知是不是泄氣一般,一把抓住貓的尾巴往地上狠狠一甩:

“去你的!”

瘦弱的小貓不堪一擊,喵嗚尖叫一聲,沒有任何能力反抗,在厚厚的雪地上現出顯眼的一抹紅。

不一會兒,貓周身多了幾隻小貓,她們戰戰兢兢地跳下來,用那淒冷的叫聲試圖喚醒貓媽媽,可是死並不能複生,剛滿月的小貓沒了歸宿…

小貓反抗地對著他們吼叫警告,可這無異於以卵擊石,在一聲聲慘烈的尖叫下,小貓和貓媽媽全部被扔入了垃圾桶…

“小犢子還敢對著我叫?老子這就叫你們團圓!”

方豹拍了拍身上的貓毛,兩人揚長而去,沉重的步伐逐漸輕快,錢四娘戴個頭巾懶懶的跟在丈夫身後,識相的聽他罵罵咧咧:“這些畜牲都應該死絕!真特麼的晦氣!晦氣到頭了!”

這是他們第四個女兒了了,前麵三個女兒死於非命,這次拚了命的想生個兒子,沒想到又是了個女娃…

可也沒過一會兒,醫院那邊的保安廳就打了電話過來,並聲稱已報警,兩人嚇得趕緊從巴士下車往回趕!

方俞的父母在村裏小破房子裏麵,用著當地的方言竊竊私語著,接著又是一陣男人的罵罵咧咧:

“就不該在大醫院生這個孩子的啊!那裏有監控!”

“現在把畜牲完好無損的送了回來!怎麼就沒凍死她?”

錢四娘抹抹眼淚:“俺以為是個男娃!要不然誰花費這麼大的周章?”

“這些醫生真是多管閑事…”

頹廢惆悵籠罩著這對鄉村夫婦。

男人忍不住跳起來扇了自己女人一個巴掌:“又生了個賠錢貨,這下可怎麼辦?”

接著指著自己婆娘鼻子怒罵道:“你他娘真沒用!”

“還能怎麼辦?”錢四娘被數落一通,委屈噠噠的哭了,抹了抹眼角的淚,撫了撫那紅腫的臉

她不敢還手,怕男人不要她了,她也不能還手,女人打男人,這傳出去不得被人笑話!

還能怎麼辦呢?

都怪那個算命的,亂說胡話!

“要不是那個死瞎子瞎說什麼天降紫薇,俺會去冒這個險嘛?白走這一遭了!”

錢四娘又委屈的哭了,時不時抽泣一下,頭上那塊破舊綠方巾跟著她一抖一顫。

男人看著麵前這個體態臃腫的女人就來火!用方言罵的很大聲,也很難聽!

罵聲和尖叫聲響徹了整個鄉野,鄰居們卻不敢去勸架,打自己女人有什麼不可以?

況且方母也不是個什麼好貨!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該打!

“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從沒給我們方家做一點貢獻!連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他狠狠地抓著女人的頭發,麵目猙獰往她憔悴的臉上吐了幾口唾沫。

摔門而去!這一走,再也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