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驍隻道:“這去永嘉城的路,注定不寂寞,你不必擔心。”

南下路上,植被茂密,山幽林秀,百鳥啾啾,如和鳳鳴。

小雨淅淅瀝瀝,天色漸晚,兩人途中經過一處破廟,便打算歇歇腳。

破廟內有些許破爛,有三尊大佛立於堂前十分威嚴,角落有許多蜘蛛網和雜草,還有之前被風吹倒的破木板倒在地上。

賀朝渝沒有住過這種地方,頂多住郊外就夠了,這裏陰暗潮濕,她還真不想住。“要不我們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莊子?”

周鈺驍自母妃死後他在皇宮就經常被宮人忽視,經常吃餿飯睡的寢宮也變成冷宮,環境惡劣,直到他被貴妃請來的法師說他是天煞孤星時,他因為年紀輕輕救過皇帝而沒有貶為庶民,所以被封為瑜王在宮外當了個閑散王爺,也就這時,才有了僥幸沒有被殺害的無終穀暗衛,還有寧楚和季言。

所以他沒有怨言,而是說:“現在時間不早了,外麵下雨,要去你去。”

賀朝渝想了想也是,隻好拿出火折子生火,隨後又拿出手裏的幹糧啃了起來。她看著周鈺驍,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冷漠,那模樣簡直可以用安詳來形容。

“你說說話嘛,這裏這麼幽森,太安靜了。”賀朝渝道。

周鈺驍隻是看著包袱裏的金盒子,眼神藏著不為人知的憂鬱,“好啊,你想聊什麼?”

“你身體健康,為什麼要裝病?”

“皇後和貴妃忌憚,太子與眾皇子忌憚,裝病是為了保命,僅此而已。 ”

“那皇上是你親爹,為什麼他不幫你?”

周鈺驍無奈道:“他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首先他是天下人的,其次是他自己的,最後是兒女的,他再喜歡我又怎麼樣,外戚專政,西涼施壓,他沒功夫管我。”

賀朝渝感覺自己好像不該說的,原來周鈺驍這麼可憐,跟本不像皇子,連普通人的父愛也沒有。

本來兩人都不說話,沉浸在悲傷中,突然破廟門外傳來對話聲,賀朝渝本想出去看看卻被周鈺驍攔住了,讓她先聽聽情況。

廟外,一高挑的男子帶著頂蓑笠,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一塊白玉,眼神溫柔似水,似是路長歡。而另一頭是身姿態曼妙的女子,一襲青衣,一手握著淡黃油紙傘。那女子戴著麵紗,竟是那日英雄宴的攬月派掌門月漪瀾。

“漪瀾,雨大,先進裏麵躲一下吧。”男子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路長歡,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我幫了你那麼多,就隻差把你送上逍遙宗宗主的位置了!”月漪瀾怒道。

周鈺驍和賀朝渝明白了,居然是逍遙宗副宗主和攬月派掌門的愛恨情仇。

路長歡兩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漪瀾,這幾年我真的很感謝你的陪伴和支持,我說會娶你就一定會的,可是當年我隻是一個小弟子,是靠你一步步走向副宗主之位的,我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必須變得足夠強大,你再等等我好嗎?”

月漪瀾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心裏有些動搖。

“罷了,進去說,我手舉傘舉累了。”

“好。”路長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