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我在家等你。”
“……我隻等你三天。”
……
禾奚毫無預兆地從床上坐起來。
他呼吸淩亂喘了會,掀被子下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上的日曆,然後再出門走了一圈。最後他發現,時間還停留在他剛被係統拖走的那一天,在那邊待的兩個月,實際隻過了兩小時。
屋子裏很靜,儲妍要每天深夜才能回,而現在才是傍晚,從窗外看過去能看到晨昏交界線,灰白的鳥撲棱著翅膀飛過。
禾奚孤零零站在客廳當中,心跳莫名重重跳幾次,一個荒唐的想法不受控地在腦海裏閃過,難道他隻是做了一個夢?難道遇見儲應珣也是假的?
一有這個想法,禾奚就走進臥室翻了幾分鍾,翻出自己接受過心理治療的證據和藥物。
攥著藥瓶,禾奚眉心不自覺鬆了些,想著都是真的,如果隻是一場夢,他不應該想起儲應珣才對。
將藥瓶放回原處,禾奚拿出手機準備訂票。
他要回家,回當初禾隅和儲應珣都在的那個家,儲應珣在廬原一監,他那麼聰明,會知道自己說的家是指那裏的。
禾奚翻出訂票界麵,準備購票,但在按確定之前,他的指尖懸停了一下,在鮮紅按鍵上停留一陣,他退出來又訂了一張去其他地方的票,最初選的那張票也一並購下。
晚上十一點,禾奚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瞞著家裏所有保姆,輕輕推門離開,一個人坐上車來到久違的地方。
一座墓園。
夜晚黑幕寂靜,但管理得當的墓園還四處亮著燈,能看見遙遠的山脈和蒼穹,一座座四角墓碑佇立在偌大院子裏,風一吹,有些墓碑前的花便簌簌響動。
禾奚望了眼黑漆漆的地方,抿住唇催眠自己不害怕,拿著一束緊急買的花匆匆來到禾隅的墓前放下。
他在墓前站了一會,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傻兮兮盯著墓碑上禾隅的照片看,看了幾秒鍾,蹲下用手指擦去照片上的一點塵土。
禾奚在墓園待了很久,看望禾隅是他這幾天一直要做的決定,以前也來過,但這次他有好多話想和禾隅說,所以待的時間長了些。
禾奚感到很抱歉,他忘記了禾隅是被人殺害的,不是儲妍口中的因過勞而死,他是禾隅的孩子,居然會忘記這些,他怎麼能忘記自己爸爸怎麼死的呢。
禾隅或許不是一個很稱職的爸爸,但他一定是一個很愛禾奚的爸爸,男人近五十年的生活都是在給自己的孩子鋪路,他從來不吝嗇對禾奚說愛,爸爸愛你,爸爸隻要你一個小孩,變著花樣說很多。
雖然總是要出去很長時間,但每次回來都會給禾奚帶很多的禮物,禾奚或許怨過,但總歸是幸福更多的,所以他因為自己忘記的事,認認真真地和禾隅道歉。
原本禾奚還想和禾隅說一說儲應珣,但最後停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下一次,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帶儲應珣一起來看禾隅。
從墓園裏出來,禾奚的腿站得有些酸,墓園的看管者是個中年男人,見禾奚一個人年紀不大,多嘴了句:“早點回家啊,晚上不安全,下次白天再來。”
禾奚抿嘴露出一個溫軟的笑,說:“謝謝。”
道完謝轉身,禾奚沒發覺口袋裏的小熊鑰匙扣掉了一個頭出來,仿佛有人用手一撥,將小熊鑰匙扯到了地上。
墓園往前走一點是一個車站,禾奚打算在那裏坐車。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著前麵的路,因為一晚上舟車勞頓還沒有好好吃飯特別餓,腦子裏還想很多亂七八糟的事,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