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風鈴寄相思(2 / 3)

南宮秀靈厲聲道:“你還在那裏做什麼?”柳護花道:“屬下在策劃一個消滅花千路的法子。”南宮秀靈道:“哦?”他想了想,接著道:“那結果呢?”

柳護花恨聲道:“若不是冷香缺從中攪局,屬下一定可以殺了他的。”南宮秀靈遲疑道:“是麼?”柳護花於是將無名如何上當,冷香缺又怎樣壞事的經曆悉數講了一遍。

南宮秀靈不停地踱著步,半晌,才緩緩道:“下去。”柳護花忙躬身道:“是。”他行禮後,又輕輕退了出去。

南宮秀靈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恨聲道:“冷香缺,我讓你去殺花千路,誰知你不僅沒有殺死他,還跟他交上了朋友。”他陰沉沉一笑,接著道:“莫非你認為我不會動師憶君?”

半晌,南宮秀靈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喃喃道:“你既然想玩,我就玩死你。”

幽雅,華麗,高貴。

廳內的燈光很柔和。大理石的桌麵上,已擺好幾碟精致可口的佳肴,淡青色碟子裏盛的是蜜灸雲腿,琥珀色碟子裏盛的是白玉凍雞,瑪瑙色碟子裏盛的卻是青萵苣……

大理石著後麵有一道門,在夏天門上掛的是湘妃竹簾,在冬天掛的是珠簾。簾子後麵,是一間閨房。

白衣少婦坐在桌旁,望向門外依稀的小徑,良久,才癡癡道:“千路,這些都是你最喜歡的下酒菜,還有你最愛喝的竹葉青。”

過了很久,風鈴依舊靜止。

白衣少婦輕輕地樽上了一杯酒,又淺啜了一口,幽幽道:“千路,你還記得我們打賭喝酒的事麼”她笑了笑,接著道:“我記得當時我每次隻喝一小口,你卻喝一大杯,可最後總是我先喝醉。”

白衣少婦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淺笑道:“後來你見我無心賭酒,便假裝輸給了我。我雖知道你是故意的,但心裏還是說不出的高興滿足。”

又過了很久,風鈴還是靜止。

白衣少婦已喝了很多酒。她又為自己樽上了一杯,癡癡道:“千路,你怎麼不見了?你知道麼?當你決定娶我說,我好開心好激動,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最榮幸的女人。”

她臉上透著幸福的表情,漸漸又變得幽怨起來,顫聲道:“可就在成親那天,你的不辭而別將我從天堂帶入了地獄。”

白衣少婦眼角含著晶瑩的淚珠 ,淒聲道:“從此,我便失去了靈魂,已變成癡癡呆呆的人,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她流著淚的臉在燈光下看來更見楚楚可憐。她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絲埋怨之色,恨聲道:“後來,我好恨你好恨你,恨你無情無義丟下我一個人忍受天下人的羞辱與嘲笑,恨你鐵石心腸拋下我一個人孤零零苟活在世上忍受相思的煎熬……”

白衣少婦悲痛欲絕,嘶聲道:‘我無數次問蒼天:千路,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良久,白衣少婦慢慢平靜了不少,泣聲道:“再後來,我對你的思念漸漸超過了怨恨。我漸漸明白到你 一定有著非走不可的理由與苦衷,你心裏所承受的委屈與痛苦一定比任何人都重得多……”

正在這時,風鈴終於動了,發出了“呤,呤,呤……”的響聲……

白衣少婦震驚,有一些受寵若驚,更多的卻是欣喜,緊跟著歡快地奔跑出屋。風鈴旁站著一個落寞人兒,正聆聽那神秘憂鬱的風鈴聲。

這落寞人兒身上的衣衫已襤褸破舊,兩鬢已染上深秋裏的霜。他竟似失去了靈魂,隻剩下空空的軀殼。

半晌,風鈴聲終於消逝了。那落寞人兒仿佛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與寄托,無助地倒了下去。

白衣少婦像中了魔一樣,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呆滯空洞,靈魂已麻木幹涸。良久,她才撲向那倒下的人兒,嘶聲道:“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這絕不是真的……”

白衣少婦猛然站了起來,慌亂地四處張望,突然看清了桌上那還在的酒菜,屋簷下依舊靜止不語的風鈴,才敢相信方才隻是一個噩耗。

她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地念道:“幸好這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欲哭無淚的噩耗。”古往今來,天上地下,絕沒有任何人會慶幸做惡夢的,可是誰又能知道她一次次慶幸的背後隱藏著多少淒涼,多少痛苦,多少無奈?

燈油將盡,燈光漸漸暗了下去。白衣少婦一下子睜開眼睛,急聲道:“不好,燈油快沒了,我得馬上上油去,不然,千路一定會迷失方向的 ,他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加上了油,燈光很快便亮了起來,整個廳堂亮如白晝。白衣少婦望著那耀眼的光,嘴角逐漸泛起一絲欣慰的笑容。

過了很久,白衣少婦柔聲道:“千路,你知道嗎?在遙遠的國度流傳著一個關於燈的淒豔美麗的傳說:一個溫柔美麗的少女和一個正直善良的少年相識相愛,無奈他們被一望無際的大海隔在了兩岸。少年為了跟心愛的人兒廝守一生,毅然獨駕一葉扁舟橫渡海洋。少女點亮了一盞燈,為他照亮了方向。就在曆盡艱難即將駛到彼岸時,燈突然熄滅了,少年迷失了方向,最後翻船離開了人世。少女得知噩耗後,也投海而盡……”

白衣少婦滿臉淚水,淒涼訴道:“千路,我已為你點了燈,照亮了路,你可要走快些,不然燈又會暗下去的。”

不知何時,風鈴不遠處木呐站著一個人,一個神情很痛苦很憤怒的白衣人。他沒有走動,因為他的腿已經僵硬麻木。他沒有說話,因為他隻覺滿嘴苦澀,什麼話都無法講得出來。

白衣少婦癡望著門外依稀的小徑,幽幽道:“千路,路已照亮了,為什麼你還不歸來?為什麼,為什麼……”

“你明明知道千路十年前已死了,你明明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回來,為什麼你還是忘不了他?”白衣人終於走進了屋裏。隻見他鐵青著臉,又苦訴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為什麼你還是忘不了他?”

白衣少婦收回目光,淡淡盯著白衣人,顫聲道:“千路不會死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白衣人咬牙道:“我沒有騙你。”他盯著白衣少婦,一字字道:“絲雨,我南宮秀靈從未欺騙過你,以後也絕不會欺騙你/”

蕭絲雨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抓住南宮秀靈的衣襟,怨聲道:“是你殺了千路,就是你殺了千路,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南宮秀靈的臉忽然起了一陣痙孿,就像是給人抽了一鞭子。

良久,他才慘笑道:“我殘忍,你竟說我殘忍……”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道:“那人在你大喜時棄你於不顧,讓你受盡天下人的羞辱,你不認為他殘忍。我替你殺了負心汗,十年來始終無微不至地嗬護你,你卻認為我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