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流砥柱 (153)動身(1 / 2)

聶士成滿臉鬱悶,出得府來,左寶貴知道他著實鬱悶,當下不但不取笑,反向他安慰道:“功廷,這也是大帥垂愛,若是換了旁人,反倒不能如此。”

此語雖是安慰倒也所說是實,聶士成苦笑點頭,答道:“確是如此,大帥如此垂愛,非得將這一次的差使辦好不可。”

“你這般想,反而是錯。”

聶士成聞言愕然,轉頭去看左寶貴,卻見此人滿臉鄭重,聶士成與他相識至今,兩人一向嬉笑怒罵慣了的,卻是從未見他如此臉色,當下也知道左寶貴所說必定有因,於是也是正色道:“冠廷兄如此說必有以教我,請說。”

他這般鄭重,左寶貴微微點頭,笑道:“大帥教你去南京,你知也是錘煉你的意思,正如教我去內鎮的意思一般相同,我生性粗疏,雖然從軍的早,立下不少戰功,不過向來不喜在人前出風頭,也不喜歡事事去細想,所以這麼些年下來還是在管帶位子上蹉跎歲月,這一番大帥斷然把我放在內鎮的位置上,內鎮關係全局,要統領淮軍,內衛,還需協調軍統與地方官員,不僅是野戰與敵爭雄,還需費上許多精力,關注全局。如此這般,我日後便是想偷懶也是難了。而教你去南京,卻是因為你性子太過好強,既然三河一事出來,索性便差你再去敵鏡,磨磨你性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便好,若是你太過要強,萬一出了甚事出來,兄弟在這裏說一句,以後你想回淮軍就難了!”

左寶貴這一番分析雖不全中,卻也是與張華軒及丁寶楨等人的盤算一般相同,聶士成待他說完,心中已經明白對方所言出自肺腑,實在是金玉良言。

當下納頭拜倒,向著左寶貴長揖到地,起身之後,方向左寶貴笑道:“冠廷兄這一番話教小弟茅塞頓開,當真是多謝了。”

左寶貴先是微笑,然後卻又是暗自搖頭,其實以他自己的心願,實在是在淮軍中立些戰功,將來封子蔭子了少不了他的,至於封公封候,博一個青史留名,卻也不是他心中所願,隻是淮軍之中向來講究紀律,並不能讓將領們自專如意,便是不想出人頭地,卻也不能自主,其中況味,也隻能自己體會了。

兩人經此一事,倒覺得交情更勝一步,於是一路談談說說,待到得淮軍在城外的臨時兵營之後,便是挑燈夜談,到得東言既白,左寶貴方打著嗬欠笑道:“此後便是分道揚鑣了,功廷珍重。”

“冠廷兄珍重。”因知此後相見甚難,淮軍打下的地盤越來越大,駐地也越來越遠,已經與以往大不相同,一旦分開之後,再想相見一次,卻是異常困難的事了。

“各自珍重吧。”左寶貴倒是瀟灑,長揖之後,便是不再回顧,翻身上馬,先回淮安城中自己的住處,然後便會到講武堂中報道。

至於營中之事,已經交待清楚,倒也不必他來煩心。待左寶貴走後,聶士成悵然若失,良久之後,一陣困意上來,自己又仰而而躺,不一會便呼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