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流砥柱 (73)成親(1 / 2)

“玄著,好久未見,這一下可清減了!”

“大人此來辛苦,一定要在揚州城多耽擱幾天才是。”

“你那是昏話,大人這一次來可是來迎親,怎麼能隨意耽擱時日。”

“果然,看大人當真是滿臉喜色,這一下可越發倜儻了。”

等張華軒一靠近揚州城門,夠資格稱表字的稱表字,稱大人的也有,稱臬台的也多,還有一幫亂嗡嗡稱少保大人的也有,各人寒暄奉承,一時間諛詞如潮,整個揚州城門附近就仿如驚起了大堆的蒼蠅,嗡嗡叫個不停。

“怪道人人想做官,這有權有勢的官兒一做起來,確實有味道的多。”張華軒一麵暗自想著,一邊卻是與這些官員故舊執手問好,這些官員雖然表麵上態度都一樣,其實也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楊廷寶和兩淮鹽運等一票官員就是揚州的本土官員,這幾年太平軍鬧的很凶,不過可以直接威脅揚州的鎮江守將羅大綱卻從來不敢過江找揚州的麻煩,就這一點而言,楊廷寶等人當然不可能認為是江北大營的功勞,所以在迎接張華軒的時候,這一票揚州的官員顯的最為誠摯。

而來自兩江和江南江北兩座大營的官員就顯的不是那麼對味道了。不管張華軒的淮軍幫了他們多大的忙,看著人家老是打勝仗風光無比,而自己就是坐困愁城一無建樹,來自北京的詔令文書十有八九都是斥責的,鹹豐帝經常拿張華軒的淮軍和幾個大營的清軍做比較,如此這般,不論張華軒怎麼在明裏暗中幫了清軍的忙,總的來說,兩江的這些官員和幾座大營的清軍將領並沒有掩飾他們對張華軒的嫉妒之情。

對這些張華軒倒是並不在意,隻是打量著那些八旗大爺時,心裏總不免滿懷惡意的想:“太平軍就要西征了,這一次可是石達開親自領兵,湘軍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然後就是攻打鎮江和破江南及江北兩座大營,到了明年這時候,怕是這裏沒有幾個熟臉在了。”

想到這裏他倒是有點滄桑感,熟知曆史也有一點壞處,就是有時候眼睜睜看著對麵的活人,卻總是在想對方是死在什麼時候。

對於太平軍西征和攻打掃蕩江南的動作張華軒並沒有破壞的打算,事實上他的淮安與海州發展都需要時間,這就需要太平軍幹的猛烈一些,最好再把撚子都趕到河南與山東,讓北方也熱鬧起來。不是有句俗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麼,張華軒沒把自己當走狗,不過能讓清廷多一點忌憚總是好的,他最近在淮安搞的土改動作就很大,再加上淮安時報經常非議朝政,北京已經有不少人不滿意了,如果他這個按察使再把手伸到海州或是徐州去,隻怕朝廷的警惕和防備就會更加嚴重了。不過如果太平軍和撚軍鬧騰的厲害,想來朝廷對他這樣手握重兵的地方軍閥就會有一定的倚重和忌憚,不會主動伸手來對付他。

反正這個時候鹹豐也好,正在掌權的鬼子六或是將要掌權的肅順也罷,都已經認識到漢人團練武裝才是清朝撲滅農民起義的主力,對漢人地主武裝已經由限製和提防轉為倚重與培植了。

“看來是時候讓羅大綱和陳玉成他們動一動了,還有淮北的撚子們,最好也把他們趕到山東和河南那裏去。”

不過這時候顯然也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翁家到底是大清的世家,翁府老爺子雖然沒有來,不過送親的翁同爵與翁同書再加上翁府的不少親朋好友和故舊也是不少人,這時候揚州城已經熱鬧非常,就等著張華軒親自來迎親。

親事倒是辦的很順利,負責送親的翁同爵這時候還隻是個四品官,對張華軒也很是客氣。不過張華軒知道自己這個二舅子也不簡單,後來一直做到陝西和湖北的巡撫,署理過湖廣總督,論說起來不論是能力還是手腕其實比老大翁同書還要強過幾分,所以張華軒在與他言談之間也著意拉攏,不過翁同爵顯然對到淮軍中效力並不怎麼感興趣,他現在在京師做部曹官,前途可比前一陣子載倒在江北大營的翁同書要好的多,所以對張華軒有意無意的招攬並不怎麼感興趣。

與翁同爵一起前來的還有翁同和,張華軒對這個晚清赫赫有名的重臣極感興趣。翁心存曾經入值上書房二十來年,教導過鹹豐帝與恭親王等很多親貴,不過翁同和顯然更加不簡單,他先是教導過同治皇帝,然後又教導過光緒皇帝,算是兩代帝師,到了光緒親政之後,翁同和最得光緒皇帝的信任,也因為能在慈禧麵前周旋,所以老佛爺對他也算信任,這麼著一來,晚清時除了李鴻章,算是這位翁大人最為宣力。到後來帝黨與後黨爭權,翁同和又站在光緒一邊,因為翁同和本人和翁家在朝中的力量,一時之間倒也與後黨鬥了個旗鼓相當。曆史上對翁同和的評價多半是正麵,因為在操守與廉潔上翁同和做的不錯,再加上支持的是一意要維新的光緒,與康有為梁啟超等維新黨的關係也是錯蹤複雜,種種因素加起來,其形象自然要比被罵成賣國賊李鴻章要高明不少。不過總的來說,張華軒對這個人的評價不高,氣量狹小格局不高,表麵上是支持維新,其實做事多半因循守舊,而且其與李鴻章的爭鬥也不能從大局出發,多半隻是權力與因私仇而起的意氣之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