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騎校隨手一招,一個八旗兵聽命前去稟報,過不多時折返回來,向著驍騎校低聲耳語。
“喲哬!還是位帶兵的道台老爺!”驍騎校臉上的表情很是驚異,卻是跳下馬來,向著張華軒笑道:“欽差說要親自來迎大人,請大人稍候!”
琦善的重視與超高的禮遇,終於使得這眼高於頂的八旗大爺放下了臭架子,向著張華軒示好起來。
張華軒也是意外,琦善怎麼也是旗人中的貴胄與才幹之士,正黃旗出身,祖上名臣無數,自己出來做官就是極順,從員外郎幹起,曆任郎中,通政使、按察使,一路青雲直上,做到文淵閣大學士一等候爵直隸總督,在清朝是絕對的位極人臣,無人能在他之上。可惜就這麼一個顯赫的人物,在第一次鴉片戰爭後接林則徐的欽差大臣的差使,任兩廣總督抵抗英軍入侵,琦善進退失據,戰和兩難,最終失虎門,擅自割讓香港,被革職抄家,發配軍台,後來起複,又任川陝總督,現下又是欽差大臣,此人一生大起大落,在道光年間就是第一宣力大臣,就算現下用的著自己,卻又怎麼能讓他親自到寺門來迎?
琦善顯然極其急迫,張華軒還在意外和納悶的功夫,琦善已經到了寺門口。
一身石青色的仙鶴一品補服,大帽上的紅寶石頂子紅的耀眼,紅的奪目,寶石之後,卻又是一根雙眼花翎。
與後世電視劇上播的不同,任何一種花翎在清朝都是難得的貴物,不是特別親信的大臣和立下戰功的武將,根本不要想有花翎作為飾物,而雙眼花翎自然是極其貴重,不是琦善這樣的身份地位,也絕不可得。
寺門地勢高出外頭,琦善早就看到在寺門口等候他的張華軒。他原本是滿臉喜色,大步出迎,看到張華軒年紀太輕,雖然氣質不凡神采灑脫,一望便知道不是凡品,不過自己與對方的身份地位加上年紀都相差太遠,這使得琦善矜持的放慢了腳步,慢慢兒的走到了寺門前。
“下官候補道淮安團練委員張華軒,叩見欽差大人!”
琦善如此做派,張華軒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不等琦善張口說話,張華軒便已經先拜倒在地,禮節完備,極是恭謹有禮。
“這還算是個知禮的,雖然是捐官,也很不錯。”琦善心中欣慰,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幾分,他伸出手去,把張華軒輕輕扶起。
一邊扶,一邊感歎道:“張道甚是年輕啊,後生可畏哪。”
張華軒的年紀已經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一個二十不到的商人之子,驟然為官,手握重兵,到底能不能挑起這個擔子,不但是琦善這樣的陌生人懷疑,就算是在準安府的官場和張華軒的身邊,也有著不少這樣的質疑。
“欽差大人十六歲便為員外郎,二十不到便任刑部郎中,當時,欽差大人也被人誇說年輕有為。”
張華軒順勢站起,看著滿頭白發的琦善,笑吟吟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