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軒倒不是有意這樣惺惺作態,這些天他過的很順很開心,權柄在手威福在手,在這小小的徐溜兵營裏練兵,滿臉都是梗直的窮漢子,一切指令都是自己頒布施行,沒有人敢質疑他的任何一條命令,縱是心懷不滿,表麵也是一切由他話事。
這一切,都被李神父帶來的這一群人完全破壞。自己的國家在人家眼裏根本就是個屁,甚至……屁也不頂。
國家都不算什麼,朝廷自然更不被人當回事,自己這個小小的團練道台,手底下這萬把人,自然也不被人放在眼裏。
按說被人這麼瞧不起,理應把這群洋鬼子直接亂棍打出去,可張華軒偏偏下不了這個手,也斷然不能下這個手。
得罪這幾個軍官算不得什麼,不過在站在人家身後的那股子勢力,是自己現下絕對惹不起扛不住的……
春天的雷雨還是顯的冰冷,撲打在張華軒的臉上和身上,帶來一陣陣的涼意,把他滾燙的臉龐激的冰涼,剛剛還恨不得大聲喊叫的張華軒立刻冷靜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和英法這樣的超級強國翻臉的時候,自己要對付的先是顢頇愚昧的滿清王朝,然後才是這夥子國際強盜,解決不掉滿清,憑著一已之力對抗人家整個國家,張華軒還沒有這麼瘋。
想通了此節,張華軒立刻回轉過臉色,掉過頭來,向著房裏的洋鬼子們和顏悅色道:“這一次怎麼說都要感謝諸位,兄弟這裏沒有什麼好東西,隻能取些俗物讓諸位帶回去,聊表感謝之意。”
話說到此,張華軒瀟灑擊掌,一群洋鬼子還在考慮他的“俗物”是什麼時,早就有一群張府下人魚貫而入,手中俱是捧著黃揚木打的條盤,上麵放著的,卻是一捆捆的黃金和白銀。
“來來來,每位都有,兄弟不知道大夥兒喜歡是的黃金還是白銀,聽說各位到淮安時就準備下了,這種東西俗氣的緊,可偏偏兄弟也不知道列位喜歡什麼,這裏也沒有什麼過的去的土產,隻好用這些來聊表寸心了。”
張華軒笑容可掬,向著一群目瞪口呆的洋鬼子揮手致意,笑道:“請!”
這個年代到中國來的歐洲人,要麼是神父那樣的狂熱的宗教主義份子,要麼就是懷著滿腔的發財夢跑來淘金的破落戶,看到滿盤的黃金白銀,剛剛還戴著白手套,教導張華軒什麼是步炮協同的法蘭西軍人們立刻兩眼放光,滿懷著大英帝國海軍驕傲的英軍軍官們也是呼吸急促,等張華軒手式一打,這群穿著漂亮軍服,剛剛還滿嘴文明和野蠻的歐羅巴人立刻撲上前去,將自己的那份接了下來,然後立刻想方設法,變魔術一樣的把金條和銀錠收入懷中。
緊接著,便是諂詞如潮,各人都拍著胸脯道:“早聽說張將軍豪爽大方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既然將軍出手如此豪闊,以後大家要更加的親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