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鬧劇開頭的悲劇(8)(1 / 3)

梁紅玉趕到醫院時,正趕上馬良被蒙了白單子推出來。姚茉莉哭得昏了過去。馬良的繼母錢平安的姑姑錢梅五死死地拉著老公馬光明,馬光明痛不欲生緊緊握著馬良的手,誰掰都掰不開。馬光明罵:“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可著你吃可著你喝,可著你禍害,就這??就這你還把你老爸扔下一個人走了啊!”

馬光明白發人送黑發人,他這樣一罵一哭,在場的人都受不了,跟著掉眼淚。

梁紅玉一步一步往過走,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似的。錢平安黑著臉衝到梁紅玉麵前,“你那敗家弟弟有什麼重要的事啊,非讓馬良送你過去?”

錢平安一抬頭,看到跟在梁紅玉後麵的梁紅旗,錢平安越過梁紅玉直接衝梁紅旗吼上了:“你多大了?還沒個正事?你沒正事不要緊啊,別總拽著別人啊?你不過日子我們還得過日子呢!”

梁紅旗也惱了,平常姐夫那一臉不鹹不淡的死相他都忍了,可這大庭廣眾的,他怎麼了他,“人又不是我撞的,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跟我姐有半毛錢關係嗎?你吼什麼吼?欺負我們老梁家沒人是吧?”

“紅旗,你閉嘴!”梁紅玉被自責折磨得恨不得躺在白單下麵的人是自己。真的都怪自己,不然人馬良好好的,怎麼會??

梁紅旗嗆錢平安的一句話讓馬家人的悲傷都有了發泄口,他們衝上來廝打梁紅玉姐弟,“要不是送你,我兒子肯定還在店裏擺弄金魚呢,怎麼會死呢?”

“梁紅玉,你還我老公!你還我老公??”姚茉莉第一句歇斯底裏,第二句便氣若遊絲了。梁紅旗護著姐姐,一抬頭看到的是姐夫錢平安抱住了將倒未倒悲傷至極的姚茉莉。

梁紅玉滿臉是淚,她喃喃自語:“馬良,好好的,你怎麼就??你還說要帶小海帶去峨眉山,還說帶她去跟海豚玩,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行了,紅旗,帶你姐先回去吧,別跟這兒丟人現眼了!”說話的是梁紅玉的公公錢複周,也就是馬良的舅舅。當然,不是親的。

梁紅玉怯怯地叫了一聲“爸”,錢複周看也沒看梁紅玉一眼,過去安慰妹妹、妹夫。依稀之間,梁紅玉記得角落裏站著個大高個子,梁紅玉不認得,也沒心思去關注那人到底是誰。許久之後,梁紅玉恍然知道,那是她跟韓九木的第一次見麵。

第一次,他們都在人生最灰暗的時刻。從此,他們的人生從一條軌道踏上另一條軌道,全因為馬良之死。

一個人重如泰山,輕如鴻毛,馬良因一場意外結束了三十二歲的年輕生命。在某種意義上說,他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當然,那都是後話。

那天,梁紅玉哭紅了眼睛,卻隻得跟梁紅旗先離開了醫院。紅旗陪著姐姐去接小海帶。

一進門,婆婆劉雅芬看著狼狽的姐弟倆,顯然猜到在醫院裏發生了什麼事,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指著梁紅玉的肩膀問:“怎麼衣服都撕破了?”

梁紅旗一五一十把醫院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把姐夫那種胳膊肘往外拐的態度也半吞半咽地說了。

劉雅芬憤憤不平,“這事也不是誰想的,再說,又不是咱撞的,那馬良也是,路邊有一賣花的,拉著車窗跟人搭訕,也沒看到那大貨車倒車,一下子就撞上了??那還能有好?他馬良挺大個人,開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出了這事??唉,算了,紅玉,媽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誰叫這事你攤上了呢,大家都在氣頭上,說話做事過火,你都別往心裏去。人的命天注定,該著井裏死,河裏死不了。”

梁紅玉很感念婆婆的好,但是,她不害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她無法原諒她自己。

回到家,梁紅玉沒問梁紅旗戒指的事。紅旗也沒說,安慰姐姐幾句匆匆走了。

紅玉抱著小海帶坐在床上,一閉眼睛就想起馬良提著魚食的情景,他說的那些話就在眼前,這人怎麼就沒了呢?再一想到茉莉哭的那樣子,梁紅玉也不禁悲從中來,他們那麼相愛,他什麼都不讓茉莉幹,他扔下她走了,她的日子該怎麼過呢?梁紅玉暗自下決心,從今天往後,自己要像對親妹妹一樣對茉莉,她輕聲說:“馬良,你放心,有我梁紅玉一碗粥,我就絕不會讓茉莉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