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赴會(一)(1 / 2)

舒伯符略略點頭,卻不答言,過來一時方才出聲叫道:“老七!”葉亦凡如夢方醒,慌忙起身應道:“師父!”舒伯符瞧他憨憨模樣,連連搖頭,對自己這個小弟子當真失望,於修為,屢屢打破流水峰一係列最差紀錄,於性格上,葉亦凡平日雖是吃苦耐勞,對他言聽計從,說的好聽一些事敦厚老實,說得難聽一些,那就是愚鈍懦弱。舒伯符瞧他良久,麵上表情幾多,似乎竭力抑製心中不滿,緩緩說道:“老七,你於修為在我所有弟子之中算是最弱,於輩分之上也是排在末端,現今鼇頭論劍我們流水峰隻有六個名額,所以這次鼇頭論劍,你不用參加!”

葉亦凡一時茫然,他心係娘親之仇,入太一之時便下了決心,發誓刻苦修行一番道行,早日尋了仇人,報得大仇。奈何他同時修煉九天心訣與孟蘭金經,道行一直‘長進不大’,心中著實惱怒張角不爭氣,好在近來自己有了長進,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驗證自己修為到底習得如何了,卻無法參加,心中難免不甘,但師父之言確然不錯,雖然自己近來修為有些長進,但他也知比起其他師兄,自己確實不如,加之自己輩分最低,師父不讓自己參加,也是於情於理。

他心中澀然,一時之間,楞在當場!

殷媚瞧他神情,知他心中所想,出言慰道:“小凡,你師父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年歲尚輕,有的是時間,日後你勤加練習,修為有成,你師父會給你機會的。”

或許是因為情深意切,或許是因為日久生情,更或許是因為師娘身上,有太多和娘親相似的地方,幾年的朝夕相處下來,在葉亦凡心中,殷媚真真亦師亦母,孤獨的時候,是師娘陪伴自己,落寞的時候,是師娘寬慰自己,無助的時候,還是師娘如娘親那般將自己擁在懷中,輕輕的,輕輕的...

看著師娘真切麵容,少年心有不忍,點頭道:“是了,師父,師娘,我日後定當加倍努力。”

他平時老老實實,深得師兄們喜歡,瞧他落寞申請,眾人皆是不忍,幾番歎息之後,向大奎鼓足勇氣,低聲說道:“師...師父,老七年少心高,想必這次鼇頭論劍,他是十分想參加的...”他微微停頓,接著說道:“如果老七這次不能參加,心生遺憾,定是會影響道心的,我看倒不如這樣吧,上次盛會,我已經參加過了,不如這次,就把名額讓給老七吧!”

向大奎此話一出,無疑巨石落水,舒伯符滕地站起,怒道:“混賬東西,你當這是兒戲嗎,你們幾個,就你跟老三有點能耐,你讓老七上場,他不過眼之境,你是要他人笑話我流水峰無人嗎?”他氣極之餘,瞪了眾人一眼,丟下一句‘幾個不成氣候的,定好一個都不去,免得給我丟人’便負手離去。

舒伯符脾氣易怒,他如此這般,眾人倒是習以為常,唯有葉亦凡心中幾多自責,他隻覺自己實在太不爭氣,對不起娘親,對不起張小鼎,對不起師父師娘,對不起大師兄,對不起師姐,對不起所有關心自己的人,所有人都這麼關心自己,自己現在卻是這副模樣。

十六歲的少年,第一次咬牙默念:“我要讓所有人看得起”!

月光如銀,灑落在地上,少年揮汗如雨,白淨的衣袍早已濕透,他收下空中散發著陣陣青氣的黑色棍子,木然坐在地上,望著崖下傾斜如柱的瀑布,他心中百感交加,於此時,娘親與綠姐姐音容與那古老的恬靜村莊泛上少年心緒。

他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支蘆管,緩緩放在嘴邊,吹奏起來,蘆管本是塞北土樂,音色醇厚,潤如珠,呤如泉時如鬆濤鳴壑,時如空穀傳響,抑揚之間,了無一絲雜音,高亢處有如山空夜寒,鳥啼驚心,低回處好比碧紗如煙,隔窗對語,吹奏者的技藝越是高妙,那一股離愁別恨越是刻骨銘心....

葉亦凡幼年上得流水峰,時常憶起逝去故人,每每這個時候,他便痛苦不堪,整日沉默不語,老四楊風來知他是屋村遺孤,定是思念故人,他喜好音律,也知音樂於人,大可抒發其身情感,治療內心心傷,於是便主動教授葉亦凡音律,也不知是少年在音樂上天賦秉異,還是用情於其中,任何曲子經他吹出,每每讓人忘情於其中。葉亦凡這般造詣,他哪能不喜,便將自己摯愛之物,也就是葉亦凡手中這支蘆管贈與了他。

一曲落罷,少年淚流滿麵,呆呆望著前方,忽覺身旁溫熱,轉頭一看,一張熟悉麵容映入眼簾。

“師姐!”少年低聲叫道。

舒念慈輕拂他微亂發梢,關切說道:“小凡,又想起故事了?”葉亦凡諾諾點頭,道:“師姐,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隻會惹師父生氣,惹得師兄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