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下,水波酒氣圈圈蕩漾,溢散而出,如連天銀河,蕩盡妖氛。

茶水中倒映著夢那不敢置信的表情。

夢其實最不相信的並不是眼前之人獨自等待萬年,而是震驚於這美男子淒慘的身世。

妹妹和自己的好朋友,也可能是女朋友,本共同相約要在花開之時一起賞花。

可如今隻剩他一人苟活於世,這…

夢飛快的在腦中想找到適合此情此景詩句亦或是形容詞。

可苦思冥想之下也未找到,她也隻能淡淡的替這個美男子分擔些憂傷。

空氣再度安靜,隻有瀑布輕淌的聲音,淌過身畔,淌過心裏。

輕風拂過,帶得夢一縷亂發拂過臉頰。

“莫悲傷,已過萬餘載,心早平,無妨。”

良雖是這麼說著,但夢還是透過白綢繡成的眼罩看見了良眼神中的落寞。

“良爺…”

夢不知怎麼安慰,隻能默默念著對方的名字,希望可以靠呼喚來讓對方好受些。

而良爺這一聲稱呼更是讓良回到了記憶的深處。

當然兩眼中的落寞和萬千思緒也隻是轉瞬即逝,他很快調整好心態,想到了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直呼故人之名,略有失禮,還請莫怪,沈夢?可對?”

夢並未感到意外,畢竟眼前這位可是跟崩壞神處於同一量級的存在。

隨隨便便知道一個人的名字應該比呼吸還要簡單。

但為什麼知道的不是…夢的新名字,而是她在原世的名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果然在神明麵前,穿越者的身份還是保不住啊。

“嗯,沒錯,我是沈夢但如今叫做夢苓”夢挺直了腰板,神色認真了幾分。

聞言,良在口中默念了幾遍這個新名字,隨後抬眸道:“好名字,但吾感覺‘沈夢苓’乃上上策。”

“故人常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故,姓氏還是莫要更改的為好。”

夢聞言沉默了。

夢記憶裏,她的父母除了給過她一條命,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給過她。

不對名字…好像也算吧。

思來想去,她確實好像從未給父母燒過紙,上過墳。

這麼想想,她確實有點大逆不道了。

這也怪不得夢,畢竟夢的父母並未管過她,更何談感情之說。

生疏甚至遺忘都有可能發生。

“確實,沈夢苓這個名字確實挺好聽的,也正中我的下懷,感謝賜名!”

聞言良連忙出言打斷:“不可如此這般,賜名吾萬萬不敢,故人為長,吾為下,不可逾越!”

夢:⚆_⚆?

你莫不是在逗我,聽你這口氣怎麼說,至少也得幾萬歲了 。

小女子算上上輩子也才四十多啊,咋就成長輩了。

良讀懂了夢眼中的疑惑,見夢也恢複正常了,他便開始了真正的正題。

“故人應該不識吾了。”

他清了清嗓,一改之前的柔和身旁周遭的氣質立刻發生巨變。

“吾同於故人之影,換成吾存於塵世之言,就是你的「同位體」。”

說罷周遭的微壓氣勢收回,從剛剛擁有神明般的氣質轉瞬再次成為一介美男子,善與人交際。

主打的是一個伸縮自如。

起初夢不相信良所說的,因為她是外來之人理應不該有同位體的。

但當良說出那個友人的名字時,她信了,信的不能再信。

“吾友人,乃逐火十三英桀之一——愛莉希雅。”

此話如同一聲驚雷劈在夢的腦中。

她木然站在那裏,徹底一動不動。

渾身肌肉繃得緊緊,身軀微微顫抖,白皙如玉的喉頭不自覺的抽動著。

“我……”夢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十歲,聲音沙啞的道:“所以說…你就是我?”

這話本身已經毫無意義,隻不過是夢心中最後的幻想,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