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也有那種好漂亮的孔雀豆嗎?紅的發亮的,會讓人想起濃得化不開的鮮血。季澤同覺得自己很矯情,老是執著於一些什麼東西,可他卻得不到,有些已經永遠的失去了,有些東西變了質,變得他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有些回憶都被篡改,原本的快樂突然陷入無盡的黑暗。

他真的等過一個男人嗎?還是……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呢?任嘯懷真的愛過他嗎?還是……他的愛對那個男人而言太沉重了呢?

不清楚,一切都說不清楚。他確實是等了一個人八年,可回來之後發現早已物似人非。有過等待,有過冷漠,有過飛蛾撲火,卻始終想不通愛怎麼會不知不覺的,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就像是一場雨,雨過無痕。

爺爺燒過他的護照嗎?他是不是簽過一份荒唐的協議?以前睡過多少女人呢?嗑藥的時候,真的快樂嗎?有沒有渴望過父母的愛?有沒有想要在哥哥姐姐的懷裏撒嬌?為什麼每個人對他都是一臉應付的表情?為什麼父親唯一的一次重視他,是因為他和一個男人搞上了……

是因為他真的不重要嗎?還是因為這世界有魔鬼,人人都著了魔,被蒙蔽了雙眼,所以看不到最珍貴的東西?

嘯懷又為什麼會背叛他呢?把他交給沈淩的時候,難道真的不怕他會出什麼事嗎?還是說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看錯了,那個男人始終不把自己當一回事,那個男人不會吧任何人當一回事……他很明白的說過他會報複,他媽媽那樣阻止了他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一定會報複。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難道不該離開嗎?那樣的一個男人……季澤同覺得自己好像也被魔鬼遮住了雙眼,看不清愛人的真麵目,隻知道一味的等待愛情,等愛人回來就反複的索求。

他是不是覺得很累呢?還是說感情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所以不管是母親還是妻子都可以去利用?到最後就連所謂的心愛也能夠推出去當籌碼?

可那個男人是多麼可憐啊……季澤同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任嘯懷一身白衣,翩翩而來,卻突然跟他道歉,說對不起,其實我不是來和你玩的,爸爸媽媽叫我過來,說讓我一定要和你成為好朋友。我覺得很煩。可是現在我覺我很喜歡你,所以,原諒我之前的虛偽好嗎?

回憶交織成一章地毯,紛紛亂亂的線頭在腦海裏纏繞著,理不清楚。季澤同閉眼凝眉,心在靜下來的那個時刻,突然聽到身後有一絲呼吸。

目光微斜,發現藍釉並沒有走。他隻是保持著一個不會打擾他的距離,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他。

季澤同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手指下意識的往衣兜裏找煙,沒找到。藍釉看出他的煩躁,走上來想要環住他。季澤同一隻手抵在藍釉胸口問:“有煙沒有?”

“別抽了吧,這點兒都是木頭,萬一著了怎麼辦?”

“濕度那麼大,著了也蔓延不起來。”

藍釉突然把人按在懷裏吻住,嘴唇貼在季澤同的嘴角,含糊道:“嘴吧閑著可以幹點別的啊。”

“……你怎麼那麼色。”季澤同偏頭想躲過那個吻,掙紮了兩下發現沒有用,於是幹脆乖乖站著讓他親。

“親吧親吧,親夠為止……小家夥,沒吃過?無聊!”

藍釉一把將人抱起來,推開房門大步走進去,把季澤同放在印花的床單上。

他啄著季澤同的嘴角說:“沒辦法,年輕,血氣旺。不想您老人家,遇到什麼樣的美女,都還能忍得住。”

藍釉覺得小季爺這麼個灑脫不羈追歡逐樂的性子,有最好的一點就是,從來不拒絕外界的歡愉。他嗑藥,玩女人,搞男人,惹是生非,都是想要品嚐那種快感。雖然愛的時候那麼濃,那麼轟轟烈烈,可是受傷之後,也不會把自己徹底的關起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出口,可以是藥,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賭錢打架玩槍,什麼都可以。

所以,他不會拒絕麵前這個男人。

藍釉覺得很慶幸的就是這一點,有突破口,人就不至於被自己逼上絕路。

季澤同悠然的躺在床上,看著藍釉把他的衣服一件件除去,露出潔白的皮膚,他把手臂勾在藍釉的脖子上和他接吻,隻覺得腰間有一雙有力的手把他緊緊抱住。

藍釉的吻比以往要輕,就像這夜晚的風一樣,拂過季澤同的皮膚,讓他微微戰栗,卻覺得異常舒服。

情欲明明很濃,卻被這舒緩的動作衝淡了,身體本能的追逐著體溫,相依相偎,嘴唇劃過有溫熱的滿足。

“澤同……”藍釉一邊撫摸他的身體,一邊聲音低沉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