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林海之中,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以快逾奔馬的速度在樹林間穿梭。
黑色的人影是一個身著勁裝背著鬆紋古劍的年輕男子,白色的則是一個麵容清麗的妙齡少女。此時,男子滿臉是血,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幾處,肩膀上更有一道被猛獸利爪抓破的血肉模糊的巨大傷口,翻卷的皮肉已經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原本黑色的衣服也幾乎被染成了紅色。相比較起來白衣女子就好的多了,除了麵容略顯憔悴,臉頰上隱隱帶著淚痕之外倒看不出有什麼外傷。
兩人不辨方向的在莽莽叢林中亂闖,身後則忽遠忽近的傳來一陣陣的虎嘯、獸吼之聲。每每兩人覺得已經甩開了身後的追兵時,前方就會莫名其妙的竄出幾頭猛獸來,攔住他們的去路,迫使他們改變逃跑的方向。
不論他們怎麼小心的掩蓋自己的痕跡,甚至在白衣女子動用了一道極為珍貴的可以消除包括血腥味在內的一切人類氣味的符文之後,那些守在自己兩人逃跑路線上的猛獸依然會先知先覺的等在那裏,而在身後追趕的大群猛獸也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就找到自己兩人的正確位置。
恍惚間,白衣女子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在這片巨大的森林上方正有一雙無所不知的巨大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一方哪怕再微小的舉動在這雙天眼麵前都會被洞若觀火。
而那些追兵則像是一群驅趕獵物的獵人一樣,有好幾次它們明明已經追的近在咫尺,卻又莫名其妙的停下了腳步,給了自己兩人一線生機。
冥冥中,自己兩人仿佛已經落入了一個未知存在的手掌心,並且正在他的一步步推動下走向他早已挖好的陷阱。
可惜,白衣女子雖然有這種預感,卻完全沒有能力去改變。
在包括兩米巨漢在內的幾乎所有隨從劍士都已經失陷的情況下,憑著她和身受重傷的劍奴兩個人又哪有能力與那個冥冥中個未知存在周旋呢?除非奇跡發生。
在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追逃之後,奇跡似乎真的發生了。
筋疲力盡的兩個人背靠在一棵無比巨大的古樹腳下恢複著體力。
仿佛是受限於某種神秘的規則,那些凶惡無比的虎豹豺狼們一旦來到了這棵古樹的樹蔭底下就仿佛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物一般,紛紛尖叫著轉身逃跑。
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男女二人終於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他們倒並不是不清楚這些猛獸詭異表現背後可能存在的危險,但是他們還有的選擇嗎?
背劍男子倚靠在樹幹上,眼神依然很警覺,但是臉上的疲態已經再也掩飾不住,如果不是因為一股意誌支撐著他的話,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早該昏迷了。
白衣女子情況要好得多,她一邊撕下自己的裙擺給背劍男子重新做包紮,一邊從隨身攜帶的水囊中倒出了一些清水,輕輕的洗去了男子臉上的血汙。
背劍男子看著白衣女子溫柔的動作,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因為傷痛而帶來的疲倦都似乎消減了不少。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白衣女子輕輕按住。
“劍奴,你不要動。這一路上你們為了保護我這個沒用的小女子吃了太多的苦了。如今更是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不會再做一個嬌小姐了。你現在受了傷,就讓我照顧你吧。”
被稱呼為劍奴的背劍男子神情激動的想要說什麼,但是隻喊出了一聲“小姐”就被白衣女子輕輕摁住了嘴巴。
這一幕短暫的溫情隻持續了片刻,下一刻就被不遠處仿佛巨浪崩騰的獸群咆哮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