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潛回(1 / 3)

龍飛雪拿起這塊物事,就著月光細看,隻見這東西隻有巴掌大小,形狀極不規則,顯然並不完整,材料非金非銀非鐵非木,看了半天,竟不知是什麼做成的,一麵畫著淩亂的細線,另一麵則是畫著兩個半裸體的小人,小人身上也布滿了不知所雲的圓點和細線。至於說是兩個半小人,則是因為其中一個小人隻剩半麵身子,另半麵隨著斷口不知哪去了,由此可見,這團物事隻是一塊完整東西的碎片。

“這是什麼呀?”陸鬆疑惑道:“那些人,就為了這東西嗎?”

龍飛雪哼了一聲:“不管是什麼,衝那些人的緊張勁兒就絕非普通貨色。小鬆,我每天讓你去霸刀楊的武館和程老夫子的學堂偷聽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學點本事在這個亂世中多一點生機。也許,這個東西就是我們翻身的寶物!”

“有那麼強大嗎?”陸鬆將那塊東西翻來覆去,卻看不出所以然來。

龍陸二人決定暫時就在這個小山穀住幾天,待風聲稍緩後再回城接翠兒。他們後來才知道,這個決定是多麼正確!當晚,赤龍軍全城大索,沒抓到他們的蹤跡後,第二天變偵騎四出,沿著官路小路全線追蹤,就算他們跑的再快,也跑不過馬兒的四條腿,若是離開天蕩山,非被追上不可。

至於天蕩山,赤龍軍也曾派出一支百人小隊收捕,但茫茫群山,近千裏方圓,找兩個人談何容易?況且黑虎軍大軍壓境,赤龍軍根本抽調不出更多人手,所以隻在外圍找了找,就罷手了。

當下,二人尋了一個比較幹燥的小山洞,搬來巨石,堵住洞口,以防夜間野獸侵襲,待折騰完畢,已是後半夜了,兩人乏極了,就那麼互靠著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見亮,龍飛雪就醒了,見陸鬆睡的正香,也不去吵他,輕輕站起身來,移開洞口大石,走了出去。

此時晨曦初露,曉露未幹,滿山禽鳥與草際秋蟲交奏,清脆悅耳,龍飛雪不覺精神一振。他手腳並用爬上一座石山,舉目四望,隻見遠山巍峨,蒼翠欲滴,也不知山深幾許!

龍陸二人都是孤兒,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死於戰亂之中。龍飛雪幼年就在市井之間摸爬滾打,掙紮求存,可謂嚐盡了酸鹹苦辣、人生冷暖,這樣的孩子,心智要遠遠成熟於同年人。也許和幼年的苦痛經曆有關,龍飛雪養成一種憤世嫉俗、桀驁叛逆的性子,他恨命運對他的不公,他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他胸中有一腔邪火,欲將整個乾坤大地盡皆焚毀。

陸鬆比龍飛雪小一歲,兩人很早就相依為命,曾經一起討過飯,一起挨過打,一起分享從狗嘴裏搶來的半張破餅。

翠兒比龍飛雪小上兩歲,雖然有個舅舅,但也不比沒有強多少,她經常被喝醉的舅舅趕出來,幾天吃不上飯,在寒風中哭泣,三個孤苦無依的孩子互相幫扶,相濡以沫,在亂世中總算活了下來,這麼多年建立的感情,真是一言難盡!

年齡略長的龍飛雪視陸鬆和翠兒為親弟弟、親妹妹,用他那稚嫩的肩膀抗下了更多苦難,他視他們為這世上僅存的親人,他絕不允許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

很早的時候,他就逼著陸鬆陪他去錦川府武道名宿霸刀楊天家做雜工,哪怕不給工錢,還要倒貼給副管家劉三半斤黃酒,也咬牙堅持了一年之久,不為別的,隻為在楊天教徒弟時,能在旁邊看上幾眼,學個一招半式。當今亂世,唯有拳頭是真理,這個道理,飽嚐憂患的龍飛雪比誰理解的都透徹,多一份本事,就多了一分活下去的籌碼。

不但學武,還要通文識字,城東的程老夫子要比霸刀楊和氣的多了,隻要閑時幫他挑兩擔水、打掃打掃院子,就會教他們讀書,有時心情好了,還和他們談古論今,講述神州的奇聞軼事,龍陸二人胸中的那點墨水,都是來源於此。

其實,就算沒有昨天發生的事,龍飛雪也想離開錦川府了。主要黑虎軍與赤龍軍大戰在即,兵戰凶危,平民百姓難免不受池魚之災,況且男兒誌在四方,龍飛雪早就想見識一下神州大陸的壯美山河了。

想到包袱裏的那些金條,龍飛雪不禁心裏突突亂跳,當今亂世,還有什麼比金子更可靠的?也許這就是自己發跡的根本!龍飛雪從不因自己出身貧苦而自卑自賤,他堅信,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被自己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