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柳岩和沈浪心情複雜地站在了老家的街頭,他們看著火車站裏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看著藍天上呼嘯而過的鴿群。走出站前廣場,他們打了輛出租車回沈浪的家——柳岩曾經的學校。 都說近鄉情更怯,這話此時用在柳岩身上真得再恰當不過了。她忐忑地看著窗外,三年間城市的模樣也在變化,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閃爍的霓虹、春節的紅燈籠,光鮮靚麗的女人,器宇軒昂的男人,開心的老人、歡樂的孩子。她想起了年邁的父母、哥哥姐姐,他們這會兒都在父母家團聚,那座小樓裏這會兒一定是溫馨無比。思緒一下滑落到沈浪的家——那個小悅自殺的屋子!她的心不禁發抖,一股寒氣自心頭襲來,她打了個冷顫,緊緊抓住沈浪熱乎乎的大手,頭也不由自主靠向沈浪的頸項。沈浪用兩隻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在她耳邊輕輕說:“別怕,有我呢。”這是此時最溫暖的話,她使勁兒往他懷裏靠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那暖暖的雄性胸懷驅走寒氣,把自己捂熱。 因為是假期,學校裏一片寂靜。看門的大爺看到柳岩先是習慣的堆起笑臉喊了聲:“柳校長,”馬上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尷尬地笑著說:“您回來了?過年好。
”他看了一眼沈浪卻什麼也沒對他說,冷冷的目光卻又把什麼都說了。 柳岩有點尷尬地對他笑笑說:“王師傅好,身體還這麼結實,過年好啊。”說著腳步不停地追著快步前行的沈浪朝校園深處的家屬區走去。 王師傅看著他們的背影遺憾的搖搖頭,歎了口氣說:“真是可惜了了的......”扭臉跟一個新分來的年輕老師說:“這就是原來的柳校長。原來多漂亮多神氣的一個女人,將將三年,唉......” “這就是那個被你們吹得天仙一樣的女人?我看也一般啊。”那小夥子好奇地問:“跟他一起的那男的就是沈浪?” “是啊。原來很帥的一個小夥子。這倆人估計在外麵混得也不咋樣啊,三年就都老了。” “我看這倆人也就那麼回事兒,哪有你們說的那麼神采飛揚、俊男美女的。” “你是沒看見他們那三年前啊......” 柳岩沒聽到他們在門衛室裏的閑話,她隻顧追著沈浪,像一個農村的小媳婦在追趕自己的大丈夫。 黑沉沉、陰森森的屋裏,一股久無人居的臭味撲麵而來,柳岩站在門外,總覺得有個幽靈在屋裏陰魂不散地看著自己。沈浪伸手開燈,又去開窗,讓寒風吹散家裏塵封的陰霾。
他拉著柳岩的手走進屋裏,歉意地說:“小岩,將就一晚吧,明天我帶你回老家。或者你先回家看看爸媽?” 柳岩的銷售在他熱乎乎的大手裏頓時覺得有股熱氣流進心裏,頓時安心了許多。她依偎在他身上溫柔地說:“我聽你的。” 沈浪心裏感歎:“真沒想到三年時間就把一個女強人消磨成小鳥依人的模樣。但我為什麼還是喜歡她原來的樣子?”這念頭在他心裏轉瞬即逝,他並沒去深挖細想。其實,他潛意識裏喜歡的並不是柳岩原先的強勢,而是她的權力、她的財富。現在她的錢已經轉化成了他的學校,於是她就退位成為一個好校長和小女人了。 沈浪很為自己的做法得意,其實開始他並沒想那麼多,隻是想為她多分擔一些,他不忍心讓她去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但他自己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交往多了以後,才發現自己很英明,他悄悄在工商部門把所有與柳岩有關的材料都抽了出來,讓這所學校在書麵上看來完完全全像自己的。當然,無論在家裏還是學校,他依然擺出一副為柳岩馬首為瞻的樣子,自己隻是跑腿辦事兒。畢竟,關於辦學她還是一把手。他與她並肩奮鬥,看著學校像自己的孩子一天天在長大,滿心歡喜。
這一夜,在小悅的陰影下,他們躺在床上半夜無語。十二點,柳岩迷迷糊糊中覺得小悅怨毒的研究注視著自己,她一下跳起來,胡亂套上衣服拉著沈浪就跑出去,一直跑到校外的很遠的日夜超市買了香燭和幾份報紙,回家來在路口嘟嘟囔囔的燒了紙,又回家在衛生間裏點了香燭,說:“小悅,以前我做得不對的,請你多擔待。三年了,請你走吧,你別老纏著我好嗎?” 她這一驚一乍的,搞得沈浪也很緊張。也為小悅點了三炷香說:“小悅,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要恨就恨我吧,別找小岩麻煩,都是我主動的,都是我的錯。”他的話讓柳岩感激不已,滿心裏溢滿了幸福。 第二天,他們就登上了長途客車,踏上回鄉的路。一路忐忑,終於到家。一進村就遇見幾個沈浪兒時玩伴,幾個人上下打量著沈浪和柳岩,一個就說:“沈浪,回來了啊?看你爸媽?還是來看小悅的爸媽?”旁邊一個捅捅他說:“沈浪,他沒別的意思,順口問問。回來過年啊,”他回頭韓路邊一群小孩喊道:“順子!順子!” 順子跑過來問:“爸,啥事兒?我玩兒呢。” “你去跟二寶他爹說,豆豆她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