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也是如此,在睡與醒的邊緣掙紮,徘徊。
晚上,景亦含依舊我行我素,我沉默著,沉默著,直到所有人都熟睡,所有人都醒來,所有人都在聽課,如此反複,一連五日。
雖然景亦含不似前幾日那般猖狂了,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景亦含的聲音總是能勾起我回想以前的事,她的聲音在夜裏透著一種穿過時空的魅惑,又懷有一種細膩的安撫。單純的人總會很快入睡,可我總是想起以前的種種,無法入眠。
她的聲音很好聽,白天也是如此,但如果跟我的失眠掛在一起,再美好的事物都變得罪惡了。
這幾天,芷琪再也掩飾不住了,老師們無數次將我從睡夢中拉起來。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後來他們發現,我站著也是能睡著的。班主任再氣不過了,把我轟到教室外麵,我笑了笑,看著他離開後,我睡眼沉沉地去了醫務室。
“醫生,我頭好痛啊”
“怎麼了?”她頭也沒抬,像是自言自語。
“就是打不起精神來,全身乏力,可能學習壓力太大了吧!我可能生病了。”我顯得很無辜。
她打量了我一眼,聲音有點不屑,“你這是睡眠不足,昨晚沒睡吧?”
我驚訝地看著她。
“你們這些學生啊,父母辛辛苦苦供你們上學,你們整天夜裏瞎鬧騰,哪還有什麼精力去認真讀書,第二天跟班主任扯了個謊,說生病了要去醫務室,結果就到我這裏補覺來了,我剛才就趕走了好幾個,小姑娘,你就別騙我了。趕緊回去上課吧,我這裏不歡迎你!”
我驚愕了,“那你這有沒有安眠藥啊?”
“沒有,趕快走,別在我這搗亂。”
我幹笑著,路上的陽光格外刺眼,而我就像個落魄的旅途之人,濃重的黑眼圈,幹枯蒼白的皮膚,幹裂的唇角,頹廢的身軀,與這春日暖陽格格不入。而我深知,我本就是這路上之人,絕不會在一個環境下千篇一律地過著一種生活。
前麵是辦公大樓,上了三層,走廊盡頭的一個僻靜的角落,門牌上掛著“副校長辦公室”,上麵蓋著一層塵土,很久沒人來過了吧。我知道,他不會來的,這個名譽對他而言可有可無,這也許僅僅是對故土的愛;而他不知道,他在別的領導麵前也可有可無,除了拿錢之外毫無建樹。我摸出鑰匙哢地一聲門鎖被打開了,春天的陽光透過透過窗外稀稀疏疏的樹木灑在地麵上,像一張破碎而恐怖的古老畫卷。辦公桌還是很新的樣子,上麵布了一層塵土,名片盒上還有幾張泛黃的名片,沈維昶,××縣第一中學副校長。聯係電話:×××××××我疲倦地放下名片,打開內室的房間,是一間小型休息室,還算幹淨些。裏麵放了一張單人床,我拿下床單抖了抖塵土,重新鋪好,沉睡過去。
“當幸福戀人寄來紅色分享喜悅,閉上雙眼難過頭也不敢回,仍然揀盡寒枝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一串手機鈴聲把我從夢中震醒,我抓到手機,極其疲倦地睜開眼睛,是一個陌生號碼,果斷掛掉了。
不一會兒,那鈴聲又想起來,依舊是那個號碼,我有些不耐煩,接通後,問到,“誰啊?”
“沈思默,我讓你在教室外邊站著清醒清醒,你去哪了?”是班主任,我蹭的從床上跳起來。
“我在沈校長辦公室,他讓我過來的。”我特地把校長兩個字說得特別重,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