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寒冬臘月,杭州城外罕見地飄起了細細柔柔的雪花,天地間如薄紗籠罩,青白相間,增添了這朗朗乾坤無窮正氣。
杭州城內卻是另外一番天地,行商坐賈,遊人如織,即使寒冬臘月,也遊興不減。當時天下賢者曾言,上有蘇杭,下有天堂。將這江南繁華之地比作天上白玉京,可見對這杭州城的推崇。
不過此時此刻這杭州城還被稱作餘杭,並且這餘杭城下轄的一個名叫盛漁村的小村莊在十幾年前卻是出過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俠——李逍遙——手執七星劍,平四方妖魔,群邪授首,為正道人士當之無愧的精神領袖。
餘杭城太白酒樓,門簾被突如其來的風雪吹開,一雙晶瑩如玉,泛著美玉瓊漿一般誘人光澤的雙手探了進來。這是一雙多麼完美無瑕,鍾天地靈秀的一雙手,酒樓內的一眾食客在門簾打開的一刹那,便情不自禁地停杯投箸,將目光投注在這雙手上,好似出現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因為這雙瑩白的修長雙手手上赫然執著一柄劍,此劍平平無奇,但是卻又有一種雄渾正大,光風霽月的正氣,劍柄上鐫刻著太極圖案,陰魚陽魚流轉,隱隱有出鞘之感。
在酒樓中的一眾食客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一柄劍吸引住全部心神的時候,在這酒樓西廂卻有黑衣黑帽,帽簷遮住麵容,看不清具體形容的俠客,沒有往門口瞧,神情平淡,隻是以一定的頻率淡淡獨酌,好似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店家!三兩江南春,三兩鹵牛肉,三兩茴香豆!”酒樓內的光線陡然一暗,眾食客微微眯眼,一股冷風帶著一道清幽幽的聲音傳了進來。
“嘶——”一眾驚訝的抽氣聲從眾食客的嘴中傳出。莫非這卷簾而入的俠客有什麼特異之處不成,為何眾人一副驚訝夾著敬佩的目光?
酒樓內的光線恢複正常,眾食客清清楚楚瞧見了來人的樣貌,這是一位白衣白衫,黑發玉顏的少年,如同他的雙手一般,整個人如玉一般溫潤而柔和,但是那漆黑的雙眸中卻閃動著絕不平靜的鋒芒,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欲要蕩平這世間不平之事,麵對著這位年歲隻有十七八的少年,眾食客中不乏江湖桀驁不馴的江湖豪客,但是詭異地對如此年輕的少年充滿了尊敬!
“是——是——白衣劍客!白衣藍劍,絕對沒錯,我曾見過他一麵,他來我們餘杭了!!”食客中一位方麵大耳的中年俠客舉著酒杯,有些激動地注視著緩緩走向西廂靠邊座位的少年口齒不清地說道。
旁邊一位腰佩長刀的剛毅俠士同樣驚訝地接口道:“莫非是那位一劍蕩平盤踞在壽春附近的衡山十六盜,追殺罪大惡極的血手人屠,深入大漠,周旋七七四十九天,最終斬於劍下,闖下赫赫威名的那位白衣劍客?”
這位中年俠客一連串輝煌的戰績說下來,隻聽得眾人越發熱切地注視著白衣少年。
此時另一桌的俠客接口讚道:“那衡山十六盜當年可是縱橫天下,未嚐一敗,可謂來無風去無影,端的難尋蹤跡,正道高手,南林北沈,四大世家多方圍剿,為尋蹤跡十幾年,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啊!嘖嘖~~”
另一邊接道:“那血手人屠更是了不得,聽聞血手人屠若幹年前從華山古道一處秘密洞府得到血神經,一手化血劍法,屠殺九華一脈數百高手後全身而退,當時天下追殺,也莫可奈何!”
當先又有一人道:“白衣劍客!了不得,了不得啊!”
先前那位方麵大耳的食客又說道:“隻是不知白衣劍客這回到我們餘杭城來,是為了何事?莫非……”
另一桌的中年劍客微微一皺眉,接口道:“近日餘杭城郊盛傳有狼妖出沒,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莫非白衣劍客便是為此而來?”雖然中年劍客是以疑惑的語氣說出,但是心裏已經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另一人道:“絕對沒錯!白衣劍客俠骨仁心,比之當年的李逍遙李大俠也不遑多讓,肯定是為除妖而來!”
先前坐在西廂的黑衣人此刻才略微奇怪地看了一眼一臉淡然之色坐在他背後的白衣少年一眼,而後迅速地轉過頭去,似乎並不想少年察覺一般。
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出現在白衣少年的嘴角,小二招呼一聲,帶著崇敬地目光看著少年,快速地給少年上好了酒菜,顯然已經聽到了周圍食客的議論。這小二年紀不大,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於是殷勤地伺候在少年身邊。
周圍的一眾食客談論了一番白衣少年的功績,接著便不知不覺地將話題轉開,天南地北地說著一些奇聞異事,白衣少年邊喝著酒,邊凝神細聽。
一人長歎一聲,有些唏噓地說道:“昔年三大神捕退隱江湖,這江湖中的宵小便多了起來,真是人心不古啊!”
另一人微微皺眉道:“此言差矣,江湖中宵小橫行,外界妖魔縱橫,此乃上天對我等凡人的警示,意在昭示這天下即將發生大的災難!不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