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將李顯的手抱在胸前,趴在李顯的麵前,急切地說:“陛下,你要是愛臣妾,真心為臣妾著想的話。你就把權力交給臣妾。這才是臣妾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你相信臣妾,臣妾會把大唐治理好的,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可是,你要是交給他人,臣妾就會沒命的啊,陛下!”
李顯說:“朕不能這樣做,朕要是這樣做,這無異於讓你和天下人為敵,你會死的更快。”
韋氏說:“但你也不能交給他們啊,絕對不能交給他們啊。他們無時無刻的想臣妾去死,他們怎麼能放過臣妾呢?”
李顯要緊牙關,用最後氣力邊哭邊用勸韋氏,說:“皇後啊,朕也實在沒辦了,朕真的沒辦法了。你就聽朕一句勸好不好,就當是朕求你了行嗎?”
韋氏仍然不肯接受李顯的勸阻,說:“臣妾會幫助陛下做任何事情,臣妾可以做到,臣妾一定會做到。陛下,你相信臣妾好嗎?”
這時,李顯的頭越來越痛,表情痛苦地喃喃自語道:“快去傳李旦,快去傳太平,傳三郎。”
韋氏抱著李顯大哭道:“陛下啊陛下,臣妾與你夫妻風風雨雨三十餘載。什麼事情沒替你著想過,什麼事情沒為你做過,什麼苦頭沒有吃過。可是,在你的眼裏自始至終卻隻有你們李家的人。你為什麼對臣妾如此薄情呢,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李顯已經失去了神誌,嘴裏毫無意識地說:“朕要見李旦,朕要見太平,三郎……三郎……李旦……太平……。”
韋氏因為丈夫沒有想讓她繼承其政治遺產,而失去了理智,使勁搖晃著李顯的身體,口裏不斷地抱怨道:“陛下,你是不是病糊塗了。臣妾與你,同甘苦,共患難。你怎麼能這麼對待臣妾,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臣妾去死。你病糊塗了是不是啊?你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李顯被疼痛折磨的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豆大汗珠從額頭上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韋氏還是不停地搖晃著李顯的身體,說:“陛下,你好糊塗,你好糊塗啊。”
李顯被疼痛折磨地眼睛睜得幾乎能凸出來,他緊緊地抓住被褥,身體開始抽搐。終於一口氣沒喘上來,李顯斷了氣,李顯的心髒停止了跳動,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手臂也隨之垂落了下去。直到韋氏感覺到丈夫的身體似乎有點涼的時候,韋氏才放開了李顯。當她看見李顯一動不動的樣子時,十分害怕的叫了幾聲“陛下”後,見李顯沒反應。於是,韋氏顫顫巍巍地把手放在李顯的鼻孔上,她才發現李顯已經沒了氣。韋氏頃刻間悲痛欲絕,趴在李顯的身上呼天搶地般地嚎啕大哭。
李顯在他母親武則天的陰影下活了將近二十二年的時間,最後一次登上皇位卻依然無法擺脫,家族內部殘酷政治鬥爭。在麵對這些政治鬥爭的時候,他選擇的是用親情去感化他們,可這就像是一個被馬蜂蜇了的人,卻隻在傷口上隻撒了點唾沫,根本無濟於事。這位命途多舛的皇帝,經曆了無數的磨難和家族的紛爭之後,最終溘然長逝,享年五十五歲。
韋氏哭了一陣子便擦掉眼淚,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並且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她站起來對著李顯的屍體說:“陛下啊陛下。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本宮無義。”然後,她一個人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決定秘不發喪。她以李顯的名義調集長安周邊除過李鑒的三萬府兵之外的衛戌部隊共五萬人駐紮在長安城中,指派駙馬武延秀、韋捷、韋灌、堂兄韋溫、長安令韋播、郎將高嵩分頭統領這些兵馬。韋播是韋溫的侄子;高嵩是韋溫的外甥。韋後任命刑部尚書裴談、工部尚書張錫為同中書門下三品,讓他們仍然擔任東都留守,控製住東都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