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聽如當頭棒喝,暗捏一把冷汗,這麼是蕭無庸全然不知的,當然他不練這門功夫自是不會知曉。心道:要不是自己將錯就錯找上這裏來,自己因邪道法功遭受反噬之果將給他致命一擊,什麼宏圖霸業純是妄想之談。
段譽如遭雷殛,自己辛辛苦苦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轉念一想原來的段譽自己是沒有修煉北冥神功,也是吸納別人的功力,並沒有受到反噬之苦果,自己定也不會有事。不過他的功力怎及自己眼下的功力,老天自不會如此無情,心中如斯想。對無崖子道:“有陰必有陽,萬物相生相克,必有化解之法。”
無崖子露出欣慰的神色道:“果然不是一般之人,你能解得珍瓏棋局非是移用師兄之法!”
段譽啞然失笑道:“師叔原來是在考校弟子的心智!”
無崖子笑道:“也不全是。非是誑語!”
段譽收起笑容忽然道:“該不是用佛法可以化解吧?”因為他想到了段譽後來避位為僧,雖然是大理段氏的傳統,但也說不定有此一因。但是又不知段氏一脈帝王均會以出家度過後半生,這除了虔誠信奉佛法外難道沒有其他原因。
段譽聽著無崖子一席話,一顆本來因神功大成而傲然之心被狠狠的扭了一記,那內心似熊熊烈火般燃繞之貨也如遭遇連綿不絕傾盆而泄接踵而至的湮灌澆息,化作正在苦苦震命的星火。但同時又將迷惘在汪洋巨海中的小舟指明了方向,看到到大光明彼岸的新曙光。又像是一個常年沉淪在紙醉金迷中得意忘形自喜世間茫茫糊塗人突然間聞聽佛誦禪唱,晨鍾暮鼓般,一朝覺醒,正向一鳴驚人大道邁進。
無崖子看著他的眼光又明亮漸漸暗淡繼而又轉為精爍矍光,明澈如皓月,清凜如山澗秋淩,心中登時翻喜如浪,暗歎:此子果是非芸芸眾生。要是換做別人怕是一遭曉得十年積血登時化為夢幻泡影,便如戰場將軍般自己千辛萬苦,勞思費勁得到的奇兵妙法到要派上用場時確實打水的竹籃,定會氣煞當場,從此心裏有個陰影,一蹶不振,頹靡難堪。
段譽非是常人,能夠從中看到自己涅槃重生的美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喜悅,以及對人生的重新認識。
隻見他豁然一笑道:“師叔之言令弟子如夢初醒,日後在武學上有所建樹師叔之言當是居功至首。弟子拜謝師叔!”說完便向無崖子跪叩三拜,方才起立。若非遇著他迷途知返,後果難堪。
無崖子欣然道:“世間萬物皆有法度,這也是你的造化。我隻是適逢其會。”
段譽想起無崖子先前的話語,心中不解,問道:“師叔適才所言中提及弟子所解之法乃是佛法,弟子不甚明了。望師叔能夠撥雲見日,指點弟子。”
無崖子抬頭看看空蕩的半空,飽經滄桑的雙眼如兩顆黑夜中流光閃熠的發光寶石,在外進光的照耀映射下,更顯智慧靈光,深邃的眼光似乎又回到了過往的時空隧道。緩緩道:“我們逍遙派師傳於道,莊老為祖。由此我派的上等武學不管是北冥神功、小無相功還是淩波微步均是來自道門高人所創,亦或是從其遺著中演化而得。道門追求不求聞達與天下,隻求逍遙於天地。但我們真的能夠天下任逍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