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與迂腐的榮譽感時常折磨著我們,就像那些騎士一樣成為教會和當權者的犧牲品。簡娜的父親或者是任何一個和獸人作對的騎士,他們總是高呼著帕拉丁的名字,卻從來得不到神的庇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孩子,他們的根本信仰違反了常理,他們把對教會的信仰當作了對神的信仰,他們把對教會的忠誠當作了對神的忠誠,所以他們永遠在堅持一個美麗的錯誤,並且心甘情願地為錯誤犧牲。拿錯誤作為鎧甲抵擋敵人的結果,隻有更大的錯誤。我親愛的托尼斯爾,我的孩子,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你知道我對你的愛絲毫不亞於你真正的父親。或許你認為作為酋長,我對你的訓練近乎嚴酷到虐待,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當你成為獨立的戰士,當你麵對危險的時候,這種訓練往往會讓你挽回性命。記住,我並不強迫你信仰獸人的神,但是你無論信仰哪個神,神的教義永遠是教人向著善良救贖,而不是殺戮與破壞。沒有一個神希望自己的信徒去主動殺戮和破壞,同樣沒有一個神看到真正自己的信徒被殺戮,而不提供庇佑。隻要你相信那個神,你就應該義無反顧地相信,即使犧牲一切也無所謂,這就是真誠的信仰。而那個神就是你心中正義的化身,他不是虛無縹緲的,也絕對不是教會那些虛偽的嘴臉和謊言修飾過的聖經。選擇你的神,選擇你的信仰,他將保護你到永久。這就是我最後留給你和可以教會你的一切!
回到帳篷托尼拿著那張羊皮紙的手顫抖著,他感到強烈的不安。手中他父親的遺書,讓年輕的戰士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強烈的情緒讓他坐立難安。十年的相處已經讓他們之間建立了一種微妙的親情,那是一種超越血緣的感情。獸人是這麼努力地訓練著他,以至於像信中所寫的近乎於虐待的苛刻。托尼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十年如此漫長,每天的訓練始終沒有停歇,他能挺下來對於獸人來說同樣也是一種奇跡。托尼並沒有怨恨過克羅撒,他一開始因為酋長養子的身份受到獸人尊敬,到五年後他打敗整個部落中最強的角鬥士,他獲得了獸人們的掌聲和歡呼,這一切都讓他感受到付出的代價是有回報的。勝利並沒有使父親對托尼的要求有絲毫放鬆,反而訓練變得更加苛刻,難度更高。
托尼飛奔出帳篷,眼角含著淚水。他知道再也見不到和藹而嚴厲的獸人父親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直覺引導著他繼續無意義地飛奔著。他祈禱著,讓他見父親最後一麵。
部族的戰士在克羅撒的身後排成了戰鬥隊形。騎士跨在戰馬上,威武的長槍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耀著即將開始殺戮的血腥光芒。克羅撒開口打破了僵局:“如果隻是為了我在多淪特的建立中屠戮過無辜——那麼我的命在這裏,如果那是侵略部族的借口,同樣我的人也在這裏。”
“這有什麼區別?”騎士傲慢地打斷了獸人酋長的話,“以帕拉丁的名義,獸人你將接受神的審判。”
“為了贖清我所犯的罪,我心甘情願地接受瑪拉留斯的判決,無論結果如何夕陽之神都會給他的信徒公證的判決。但後者——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神的名義或借口對獸人加以迫害。瑪拉留斯的信徒不是懦夫,我們不會任人宰割。”
這時一邊的紅衣人類牧師開口說話了:“獸人,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承諾不傷害到你部落的人民。但你,必須為了在多淪特戰役中所做的付出代價!”牧師附在騎士耳邊耳語了幾句。
摩刻拉被克羅撒所說的驚呆了,他站在原地張大著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英雄是如此的疲倦,疲倦得幾乎喪失戰鬥意誌。十年前最混亂的時候,在最絕望的情況下,克羅撒依然充滿鬥誌。然而此刻,摩刻拉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求死的欲望。他不知道克羅撒在多淪特獨立戰爭中犯下了多麼嚴重的錯誤,但戰爭本身就是一種錯誤。那種錯誤中的錯誤難道不是微不足道的嗎?如果說這樣的錯誤都要進行宣判,那麼挑起戰爭的人將會得到如何的懲罰?神又在哪裏?矮人迷茫了,他從來不認為自己了解獸人的信仰。他熟悉克羅撒,他熟悉這個獸人有多麼勇敢,多麼堅毅,多麼冷酷。他絕對不會是那種向敵人低頭的戰士,這種不戰而降的舉動絕對不是他做得出來的。
事情的發展讓矮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克羅撒丟掉了戰錘,兩個人類騎士走上去將他的手捆了起來。
“酋長!”克羅撒的身後無數戰士憤怒地咆哮著,可是當克羅撒回頭瞪著他們的時候卻沒有人敢走上前。
“聽著,這是瑪拉留斯對我錯誤的宣判,他們不過是宣判的一個棋子而已。我將接受審判並且回到神的身邊,他會原諒我!所以誰都不準幹涉,無論我發生什麼事。瑪拉留斯對他的信徒都將會有一個公平的交代!”
紅衣牧師眼中閃現出一絲狡詐,當他看到克羅撒被綁住之後馬上轉變了態度:“進攻所有的獸人,殺死反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