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俠家中長輩去世,要離開一段時間,放了的假。謝懷瑉見他無聊,便帶他到太醫院裏來打雜做事,自己掏薪水,支付他每日五個銅板買零食。
從小教育孩子勞動創造財富,謝懷瑉不指望成為舉世偉人,若能成為社會有用之人,她就功德圓滿了。
這當口,消失了一陣子的吳十三又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謝懷瑉趴在桌上人偷懶睡覺。
吳十三嗤笑:“日頭西斜,春睡未醒?”
謝懷瑉閉著眼摸著一本書就扔過去,“少說一兩句你就會死?”
吳十三端詳她,“你瘦了,呀呀呀,還變醜了!”
謝懷瑉有氣無力地罵他:“一張嘴就沒一句好話!”
吳十三不樂意,“同皇上就可以滿口錦繡地討論風土人情人生哲理,同我就隻有吵吵吵!”
謝懷瑉氣得樂了,“你這口氣,活脫脫一個小媳婦!”
吳十三哇哇叫:“看!還侮辱我!”
謝懷瑉沒管他發神經,她湊過去看,“臉上的痘倒全消了。你以後注意飲食,酒少喝,肉別吃多了。”
吳王爺不高興,“幹嘛來看痘痘,你不覺得我現在更帥了嗎?”
謝懷瑉笑道:“帥,國家認證的第二帥。”
吳王爺滿意,拉著問功課去了。
謝懷瑉笑盈盈地搬了凳子坐在門口看他們。她現在不但精力不好,身體也酸軟無力,站久了容易頭暈。
吳十三和兩個鬧了一陣,都餓了,又齊齊出門找吃的。謝懷瑉沒力氣跟著去,要他們帶個蔥油燒餅回來。
他們走了沒有多久,門上傳來敲門聲。謝懷瑉打起精神去看門。
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女子,她看到謝懷瑉,很是驚訝,問道:“這裏住的人家姓王嗎?”
謝懷瑉溫和友善地說:“不,不姓王,大嬸你或許是走錯了。”
那中年婦女卻不罷休,“可是明明就是這裏啊!姑娘,你什麼時候住進來的啊?”
“年初就搬進來了。”謝懷瑉說,“前家也不姓王啊,大嬸你一定是走錯了。“
“沒錯!沒錯!”中年婦女一口咬定,激動地伸手抓住謝懷瑉的胳膊,“姑娘,這可怎麼辦?”
謝懷瑉啼笑皆非,她又不是居委會大媽,她怎麼知道。
就在這一笑之間,眼底閃過一道雪白刺目的光芒,謝懷瑉渾身的寒毛瞬間倒立,本能地往後退去。
可是對方緊抓住她的手讓她沒有退路。
那道白光即將沒進她胸前時,隱衛也將刺客一掌打飛出去
。
謝懷瑉往後倒去,雖然覺得胸口被紮了一下,卻並不覺得疼。但是渾身的力氣,卻全從傷口瀉了出去
。
一個隱衛接住了她,驚慌地叫她。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視線暗了下去,最終回歸黑暗。
醒來時人在自己屋子裏,有個高大身影背窗而立。
謝懷瑉心猛地一陣跳,不禁抽了一口氣。
那人轉過身來。
謝懷瑉又輕輕呼出那口氣來。
宇文弈走到床邊凳子上坐下,看牢她。
“等人?”
謝懷瑉有氣無力地笑。顯然是沒掩飾住那失望的目光。
宇文弈說:“這裏隻有我。”
可不是嗎?這年頭又沒有火車飛機,那人就是有心,也沒辦法夜轉萬裏的趕過來。
謝懷瑉試著動了動身子,胸口微微刺痛。
宇文弈伸手按住她,“傷口不大,沒有刺進去,但是你身體不好,需要好好養一下。”
謝懷瑉苦笑,“我流年不利,永遠不停的操勞,生病,受傷。”
“話少說一點吧。”宇文弈道,“太醫說你身體裏有毒?”
謝懷瑉撇了撇嘴,“陳年舊事了。”
“問題是毒發了。”
“毒不發,中它有什麼意思?”
宇文弈拿她沒有辦法,他說:“我會想辦法。”
謝懷瑉轉過頭去望向他,“陛下,這藥不好配,我是大夫,我自認醫術超群,可是我還不是一樣沒辦法。”
宇文弈說:“那是因為你是一個人。”
“啊?”
宇文弈溫和地笑了一下,“你放心好好休息吧。”
謝懷瑉忍不住問:“陛下,您對每一位優秀員工都這麼關切體貼嗎?”
宇文弈微微皺眉,說:“你不是優秀員工。”
謝懷瑉驚異地抬起眉毛。
宇文弈起身,輕擾袖袍,說:“你是東齊皇後。”
他轉過身去,優雅從容地離開。
謝懷瑉躺在床上,半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身邊又總是跟著數名暗衛,有心人稍微一查,都不難找出她的背景吧。
隻是為什麼,覺得他,有點失望呢?
疲倦又來襲,謝懷瑉很快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地方。
寬大華麗的房間,沉沉的老木家具,景致的絲綢幔簾,巨大的青銅熏香裏飄著如絲白煙。
謝懷瑉有點恍惚,覺得腦子裏空蕩蕩的,好像缺失了什麼,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呼啦啦一串響,幾個陌生的宮女太監來到床前,一個大宮女恭恭敬敬地問候:“姑娘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要喝點水嗎?”
謝懷瑉想坐起來,可是身子沉得像灌了鉛一樣,胸口還隱隱發疼。
“我這是在哪裏?出了什麼事了?”
宮女答道:“這是京郊的長樂宮,是陛下吩咐您在這裏養病的,還囑咐我們好生照顧您。婢子名叫綠袖,姑娘有事就吩咐。”
“病?我怎麼了?”謝懷瑉不明白。
綠袖有些驚訝,說:“姑娘病了,自己不知道嗎?您還受了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