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3)

蕭暄已是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上去扶起了她。

陸穎之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一雙大眼睛裏寫滿無數未說出口的話。

蕭暄說:“你不必如此。你到底是朕的貴妃,陸氏千金,怎麼能這樣委屈你。你叫天下人怎麼看待朕?”

陸穎之眼猛地燃起光芒。

隻聽蕭暄說:“我本來已有安排,你出宮後可回陸氏本家,起居視郡主,嫁娶隨意,我不幹涉。”

陸穎之輕微地晃了一晃,眼裏的一線火光就這麼被掐滅。

蕭暄假裝沒有看到,別過臉去繼續說:“至於陸家,你盡可放心,隻要他們能安生,我自然不會再做什麼。”

陸穎之牽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陛下……一言九鼎?”

“那是當然。”蕭暄道。

陸穎之又淌下兩行熱淚,再次拜倒,“妾身,謝陛下隆恩。”

蕭暄沒再去扶她。

陸穎之慢慢走出大殿,外麵蕭索秋風襲來,吹幹了她臉上的淚痕,那股寒冷讓她止不住地打顫。

拒絕了寶蓮遞上來的披風,她恢複了來時的肅穆和冷漠,仿佛剛才的哀怨可憐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般。她高傲地揚著頭,從容地往回走去。

楊妃正和許嬪坐在花園的葡萄架下說話,遠遠看到陸貴妃被宮人簇擁著經過,彼此都沒打招呼。

許嬪看了冷哼道:“如今局勢都這樣了,她也不知道收斂一點,還這麼招搖,做給誰看呢?”

楊妃吃了葡萄,笑了笑,“姿態都是擺來給人看的,內裏什麼模樣什麼感受,隻有她自己知道。如今裏子都掏空了,光剩個架子,這個架子顯擺的時日也不多了,那招搖一日,就算賺得一日嘛。”

許嬪聽了,立刻稱讚道:“還是楊姐姐你聰明,看得透徹。陸貴妃執掌後宮的日子沒多久了,陛下即便不廢了她,也不會再寵幸她的。如今這宮中,就隻有姐姐了!”

楊妃聽了笑,“隻有我,那你呢?張嬪羅嬪呢?”

許嬪到不介意自打嘴巴往腳下踩,“我們?皇上可是看都不看一眼,話都不說兩句,哪怕就是死在跟前了,陛下恐怕也不動一動眉毛吧。倒還是姐姐你,獨攬陛下的寵愛啊。”

楊妃依舊悠閑地吃著葡萄,半晌才淡淡說了一句:“夏天可是真的過去了啊。”

陸穎之回到了她那住不了多久的宮殿。

屋簷下的鸚哥看到她,歡快地叫著:“娘娘金安!娘娘金安!”

陸穎之冷笑,“安什麼安?很快就不是了娘娘了?”

寶蓮忐忑,“娘娘,陛下說了什麼?”

“他?”陸穎之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撥開了鳥籠上的扣鎖,把鸚哥抓了出來,“他呀,可說了很多呢!”

鸚哥早被馴服了,乖順地停在她的手上。

她原本輕柔地順著它的羽毛,眼裏突然迸射出凶狠的光芒,雙手緊抓住鳥兒,扯著它的羽毛。

鳥兒吃疼,大叫著拚命掙紮。終於一個不留神,啄了她的手,掙脫開來,呼啦一聲飛了出去,越過屋簷很快不見了影子。

宮人們立刻訓練有素地跑去捉鳥兒,一時宮裏亂成一團。

隻有寶蓮這時看到陸穎之臉上陰冷透露著殺意的笑,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這是什麼?”宇文弈看著碗裏材料不明的湯水。

謝懷瑉很恭敬很耐心地給他解釋:“陛下,這是青龍翡翠湯,當然,我們一般管它叫蛇肉綠豆湯。”

“蛇和綠豆?”宇文弈不解地看她,“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吃的啊。”謝懷瑉理直氣壯。

宇文弈無語兩秒,問:“我吃這個做什麼?”

“哦,”謝懷瑉笑道,“這湯清熱解毒又明目。下官是見陛下這些日子以來為處理公務過度操勞,又加不注意用眼衛生,眼睛生了炎症,紅腫不適。雖然用了外用藥,可是要求最好的效果,還是要……”

“知道了!”宇文弈有點哭笑不得地打斷了她的羅嗦,“我吃就是。”

謝懷瑉趕緊狗腿地遞上勺子。

常喜在旁邊看著宇文弈一會微笑一會兒皺眉,他深沉的老臉也有點掩飾不住驚訝,光是他以“我”自稱,就足夠讓常喜對這個謝大夫刮目相看的。

宇文弈吃著蛇湯,閑閑地問謝懷瑉:“你的書最近寫得怎麼樣了?我聽劉太醫說,他看了你的書中前三冊,讚不絕口,又十分慚愧,覺得不配再領太醫監。有這樣的事?”

謝懷瑉扭著臉笑,“陛下您這不是折煞為臣的嗎?我可誇不得,一誇就得意地飛上天去了。”

宇文弈問:“你最近見著十三了沒?”

謝懷瑉搖頭,“好些日子沒見著了。陛下都找不到他?”

“你以為皇帝就是萬能的?”

謝大夫茫然,“雖然不是萬能的,但起碼也是全能的吧?”

宇文弈莞爾,“你倒說說,我都能做什麼?”

謝懷瑉想想,道:“陛下除了不能上天入地和生孩子外,也沒啥不可能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