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莫老不給孫誌華麵子，雙手別在腰後，眾人感覺冷氣泛濫，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眾人讓開一條路，莫老與葉塵從人群中走出去。
莫老開車，葉塵抱著小雲坐在車後，這輛紅色的凱迪拉克是莫老的愛車，也是小雲平時最喜歡開的車。葉塵回想起當初與小雲一起坐在豪車上的日子，小雲笑的是那麼的甜美，一舉一動是那麼調皮可愛，兩人一起嬉鬧，一切仿佛就是剛才的事。然而，此刻小雲的血滴在豪車上，與葉塵天人相隔，不免讓人唏噓不已。
“葉塵，明早我差人用直升機送你去山裏。”莫老別無他法，今晚鐵定是趕不到葉塵家鄉了，兩地相去甚遠，就算是火車，也得趕上接近十個小時。
“嗯。”葉塵應了一聲。
76號地下二十層，空曠房間內，放著一具玻璃棺材，剛剛可以容下一個人，裏麵安詳的躺著一個睡美人，睡美人年紀不過二十，正是小雲。畫屍人給小雲精心打扮了一番，這個空曠的房間，是特別行動公司的停屍房。常常有著江湖上令人色變的高手在此躺屍，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葉塵依扶在棺材一側，看著小雲，心中的傷悲久久難以釋懷，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曠的房間突然想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年輕人，生死本由天定，節哀。”
葉塵回過頭去，逍遙通天眼開啟，漆黑的角落裏，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葉塵的眼中。是一個身材發福的老女人，佝僂的老女人拄著拐杖，一步步朝著葉塵走過來。老女人氣息平穩，穿著寬大的鬥篷衣裳，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臉。
這種平靜無波的感覺，好似雷打不動一樣，這種氣息，葉塵隻在莫老與老頭子身上感受到過，這個老女人，是第三個。
“真正的隱世高手！”葉塵心中一驚，老女人朝著自己蹣跚地走過老，常人若是感受不到異樣的氣息，還以為這個老女人是半截入土的老婆子。
“前輩。”葉塵緩慢起身，對著老婆子彎腰拱手，老婆子慢慢地抬起頭，臉上布滿了溝壑縱橫的皺紋，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老婆子一臉淡若秋水，看不出任何悲喜。
“你就是葉塵吧，我有耳聞。”老婆子端詳著葉塵，語氣波瀾不驚，好似在她的眼裏，葉塵就是一件平常的物件。
“前輩，我好友身死，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葉塵強忍著悲痛，希望眼前的老婆子不要打擾他與小雲最後的時刻。相信就在今晚，小雲的嬌軀就會化作一盅骨灰。
“年輕人，生死本由天定。”老婆子嘴裏還是這一句話，老婆子見慣了生死，“我是這裏的畫屍人。”
“畫屍人？”葉塵對這個職業非常陌生，老婆子又說道：“這裏停放過年輕一輩的翹楚，也停放過逍遙世間的大惡人，終究，他們隻是一抔黃土。”
“前輩，我現在很難過，我不想聽這些東西，讓我靜一靜，行嗎？”葉塵心中很煩躁，幾乎是哀求著老婆子說道。
老婆子長歎一口氣，終究是有了難得的表情，老婆子一個轉身，往黑暗中緩步而去，臨走之時，老婆子說道：“年輕人，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葉塵嘴角喃喃，接著苦笑一聲，“陰陽兩地，誰解我心。”
葉塵一夜未眠，莫老遣人帶走了小雲的屍體，葉塵洗漱了一番，要回去見父老鄉親，葉塵總不能一身血衣吧？洗漱完之後，葉塵來到停屍房默默地等待，一等就到了天明。
“年輕人，你要將她的骨灰一同帶回你的家鄉嗎？”老婆子手中捧著一個雕刻精美的木頭盒子，將之遞給葉塵。
葉塵接過古樸的木頭盒子，盒子裏麵是小雲的骨灰，小雲的麵具是葉塵美好的回憶，葉塵將之與小雲的嬌軀一同燒掉，深深的埋在心底，小雲的匕首，則被葉塵收藏了起來。
“嗯。”葉塵不想多說什麼，隻是平靜的點點頭，老婆子深邃的眼睛看向葉塵的漆黑的眼眸，似乎在讀葉塵心中的東西。
“為什麼不是她的家鄉，而是你的家鄉？”老婆子又問了一句，葉塵心中一怔，而後說道：“她本是無根浮萍，安睡在我的家鄉，也好。”
老婆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好似讀到了什麼，又好似沒有讀懂什麼。
“葉塵，大樓頂部的平台上，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秘書進房間，捎來莫老的話，提醒葉塵，當秘書看到畫屍人老婆子也在場的時候。秘書謙遜的低下頭，對著老婆子說道：“孫婆婆，您也在。”孫婆婆點點頭，一語不發，頷首點頭之後，拄著拐杖，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