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如蘭心灰意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在朝河邊走去:“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幹淨~”
如玉大駭,顧不得疼痛,爬起來抱住她的雙腿:“蘭子,你幹什麼,別做傻事”
“傻?”如蘭咯咯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是淚,其聲淒厲,令人遍體生寒:“我傻了大半年,唯有今天才清醒你不是怪我冒了你的名,嫁了臨風嗎?不是嫌我擋了你們的路,礙了你們的好事嗎?那正好,這名字我不要了,還給你我死了,剛好稱了你的心,如了他的意”
說著話,她一腳踩在如玉的手上,如玉吃痛縮了手,她冷聲一笑,縱身躍了下去。
“不要”如玉大駭,想也未想,一頭跳入河中。
花滿城本以為一柄木梳,買了便走,要不了多少時間,哪知道那些攤位個個都差不多。他走走停停,轉悠了半天才找到那家,所幸如玉看中的那柄梳子還未買走。
他當即掏錢買下,轉身欲走之時,瞥到隔壁攤上,一枝梅花造型的珠釵清新淡雅,卻是十分中意,於是又買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如此耽擱了一陣等走到河堤,已看到人潮湧動,人人都爭先恐後往河邊奔跑,夾著尖嚷:“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呀~”
他三步並做兩步跑,奔近了一看,堤上堤下人山人海,哪裏還有如玉的影子?
“救上來一個~”未幾,如蘭被人從河中撈起。
“玉兒呢?”花滿城分開人群,踉蹌著衝過去。
“哈哈哈哈……”如蘭尖聲狂笑,狀若顛狂:“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跟我爭搶,這世上隻有我一個顏如玉了”
“玉兒”他心中一涼,手中珠簪啪地折做兩截,珍珠墜落,滾入草叢,轉眼沒了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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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二十五年三月,薊州水患,逍遙王奉旨賑災,同年四月不幸染上疫病,不治身亡,時年二十九,追封定國公。
永正二十五年三月,靖邊王上表奏原配顏氏,李代桃僵,冒領封誥,罪犯欺君,自請聖裁。
永正帝震怒,下旨革其王位,降為參將,發往河州戍邊。
“臨風~”楚氏拉著他的手,哀哀而泣:“都是娘太貪心,不該出這主意,害了玉兒,害了蘭子,也害了你~”
楚臨風神色清冷:“從孩兒上山學藝之日起,便已決心保家衛國報效朝廷,去河州不過是求仁得仁,娘親何必悲傷?”
“臨風,”楚雲深歎了口氣,勸道:“男兒誌在四方,你要去河州,爹不攔你。可是,蘭子沒有錯,帶著她在身邊生活上也有個照應,她總歸是你結發的妻子呀”
榮華富貴泡了湯,傳宗接代之事可不能再落空呀眼見這夫妻二人相敬如冰,形同陌路,若再分居異地,如何是個了局?
楚臨風一個軟釘子冷冷地碰過去:“河州地處邊陲,她身體不適,何必跟去吃苦?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等我安頓好了,再派人接去也不遲。”
如蘭麵如紙白,咬著唇,一言不發。
楚臨風翻身上馬,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自永正二十五年七月起,至永正三十九年,永正帝七下肅州。每去,必遙望摩雲岩,唏噓感歎。
永正四十年秋,永正帝歿,同年十月皇太子孫翊登基,改年號嘉清。
以上,正文完。
以下,是篇小小番外,個人以為純屬畫蛇添足,可看可不看。但迫於某些人yin/威,明知是蛇足,還是胡亂畫了幾筆,聊以自娛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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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秦兩國交界處,白水鎮。
“關關睢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琅琅的書聲自一幢青磚瓦房裏傳出。
講台上,是一名斯文俊儒的年輕男子,一排稚齡學子端坐在課堂中,隨著他的講授搖頭晃腦地念著詩文。
“六先生,”忽見座中一人舉手發問:“何謂淑女?”
六先生愣了一愣,正在思索,忽見窗外一名白衣素裙的女子步履輕盈地迎麵而來,不覺微微一笑,手持書卷笑指窗外:“嶽夫人這般的,便當得是淑女了。”
眾童子隨著他,一同轉頭望向窗外,見了女子皆麵露笑容:“哦~”
他正暗自得意,誰知那童子繼續發問:“那,君子如何逑之?”
“啊?”他愣住,正要胡亂作答,忽聽一聲輕咳。
他轉頭望去,私塾窗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青衫男子,身材高大,麵容清俊,眉宇間隱隱透露著孤傲和淩厲之氣。
“嶽先生~”眾童子見了他,齊聲招呼。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六先生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問得好,我也很想知道,遇此淑女,君子該如何逑之,嗯?”
六先生“啊呀”一聲,忽地摸著咽喉,彎著腰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壓著嗓子道:“咳咳咳,這幾日天氣變化無常,先生感了風寒,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說罷,也不見如何做勢,猛地一個筋鬥,竟從後窗翻了出去,眨眼之間已不知所蹤。
“哇”一眾學子拍手歡笑:“好漂亮的鷂子翻身六先生的輕功又高了些了”
院中翻曬藥材的素衣女子聞到笑鬧之聲回過頭來,冷不丁見了青衫男子,先是一怔,隨即展顏一笑:“城哥,你回來了?”
“玉兒”青衫男子蹙了眉,幾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扶著她的腰,低聲訓道:“說過多少次,懷了孕要多休息,怎麼又跑出來?這種事,讓他們去做就可以了”
“你別聽信危言聳聽”如玉倚著他的臂,嫣然而笑:“我自己也是大夫,有分寸。不過四個月,曬曬藥材還是能做的。”
“那也不可大意。”嶽滿城扶了她,慢慢朝後堂走去:“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調理好身子,好不容易才懷上,可不能有閃失。”
如玉抿唇微笑,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嶽滿城反手握住她的,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安靜的情懷,悠然而綿長,絲絲縷縷,如靜水深流,悄然地流淌在二人之間。
不求富貴榮華,隻願今生,執子之手,與子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