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舊這樣照著,似乎永遠也不會平息。熾熱的荒漠在烈日的炙烤下更加滾燙,遠遠望去,斷壁在熱浪中扭曲著。但此時卻有這樣一群人頂著烈日在荒漠裏默默行走著,一個個神色麻木,表情呆滯,一聲不吭的隻顧往前走著,就像一群食屍鬼。但是拂欖區的荒漠怎麼可能出現食屍鬼——他們隻不過是一群難民。“凡拂欖區的遊牧民在半年內必須入住帝國統一的安置房屋,並繳納五百金幣一戶的安置費,逾期未入住者,按帝國法律處置”——拂欖區第三千五百七十三令漫浩帝國華殤十三年遊牧民,遊牧民如何付得起五百金幣一戶的安置費!按照帝國法律的法令,那就是處死,這些人們隻能背井離鄉。他們是遊牧的民族啊,帝國為了更加方便的管理拂欖區竟要將所有遊牧民都安排進安置房。但是誰也無法囚禁蒼鷹的翅膀!這一行人已在荒漠裏走了幾天了,在這樣的荒漠裏,時間概念已經很模糊了。也不知走了多少時辰,白日也成了黑夜,白天四十多度的熾熱在夜晚可降至零下!他們終於停下來休息了。各自分工撿柴生火後,一群人圍坐在火堆周圍,依靠這火的熱量來趨避身上的寒冷。誰也沒力氣多說幾句話了,隻有柴火燃燒有時發出木頭炸開的聲響,一切都靜得可怕......“娘,我餓......”一個稚嫩又顫顫巍巍的聲音弱弱的從空氣中傳出,是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餓醒了扭捏著。“哎!”上修聽著嬰兒的呢喃聲歎息著。十五歲的上修也是在這群遊牧民裏麵,他滿臉憂愁的看不遠處一隻四腳蛇在荒漠上爬,看它留下一個個小小的腳印。上修知道他們部落為什麼會放棄牛羊背井離鄉走到這裏,不能被追兵追到啊。四腳蛇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後猛地轉入沙中,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坑。上修看著那個小坑,覺得一陣無趣。“修,把水拿過來,星月要喝水!”“來了!”上修爬起來。上星月是比他小兩歲的妹妹,要不是這次流落,妹妹兩年後滿十五歲就要嫁人了,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了。想到這,上修臉上爬滿幸福,但隨即變為苦澀:羊皮袋裏水沒有多少,再加上荒漠水源本就稀少,剩下的水可支撐不了多久了。“給,省點喝。”上修個子不算高,但身材也算英俊挺拔,略沾染塵沙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也有一番英俊瀟灑。“渴死了,嗯........嗯..嗯......”星月捧著袋子大口喝了起來,一雙眼睛格外明亮。“星月竟有這樣明亮的眼睛?”上修愣了,隨即苦笑搖了搖頭,“哪還有精力想這些問題。”上修側過身看看自己的爹,本就蒼老的臉上又添一抹憔悴。“這些可惡的帝國士兵,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趕走!”這個身穿粗布的少年握緊了拳頭,眼睛裏充滿堅定和決然。但上修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突然一變......“唉唉,星月,夠了夠了,再喝就沒了......”上星月極不情願地將水袋還給上修,楚楚可憐的臉龐在此時顯得更加動人。“嘩......”是兵甲撞擊的聲音傳了過來。“快走,是那些帝國士兵追過來了,快!”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站住,別跑!”一群穿著褐色兵甲的士兵舉著火把跑過來,拔出刀,將牧民們團團圍住。“你們這幫賤民,別的本事沒有,跑的本事還挺大,害得老子被派出來走那麼遠,跑啊!怎麼不跑了!呸!”隨著士兵們讓開一條路,一個騎著戰馬的軍官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的目光馬上被吸引到這個人身上,他貌似是這個小隊的隊長。但其模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臃腫的身子,滿臉橫肉,似乎他穿上盔甲動幾下都蠻費勁。這位看起來像隊長的人坐在馬上一臉嫌棄的看著這群瑟瑟發抖的人。“還是被追到了,怎麼辦,怎麼辦?”上修也被堵在包圍圈內,但麵對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任事態發展。“修,我怕.......”身旁的上星月抓緊了上修的手臂,躲在上修的身後,荒漠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片通紅......“媽的,總算是追到你們了,你們,把他們全部給我解決了,幹淨點!”後麵這句話很明顯是對那些士兵說的。“完了,難道真的要全死在這了嗎?”上修握緊了妹妹的手,他曾答應過要永遠保護他疼愛的妹妹,他不準妹妹受一點傷害,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妹妹的前麵。“嗯?”軍官注意到了躲在上修身後的上星月,這樣的女孩在火把的照映下顯得無比美麗動人,軍官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哎,你,去!把那個女的給我帶過來!”說完後,他自己在旁邊手下的攙扶下艱難的爬下了馬。那個被喊來的兵衝進了人群,推開擋在麵前的牧民,徑直走到了上修麵前。“你要幹什麼?不準帶走星月!”上修擋在妹妹麵前。“滾開!”這個兵一把推開了上修,把星月帶到了軍官麵前。上修被士兵推了個趔趄,回頭時,上星月已被帶到了軍官麵前,上修再笨也知道如果星月被帶走了會發生什麼事。一股怒火已在他心頭升起,他曾發誓過要誓死保護妹妹的,上修已顧不得他與對方實力上的差距了,直接衝到前麵,把妹妹擋在身後。“上修,回來!”上修不知道,但上修爹是知道對方是不可能放過星月的,上修上去隻會是白搭一條命而已!但來不及了,上修已經衝上去了。“喲!小屁孩,想英雄救美啊!殺氣騰騰的,請問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是要殺誰啊?哈哈哈哈........”軍官也因有人敢衝到他麵前而略有吃驚,看到上修不過是一個十五左右的男孩時,不禁戲謔了一番,話語也惹得周圍的士兵哈哈大笑,鄙夷之意特別明顯。上修聽到這句具有攻擊的話語和周圍人的嘲笑聲,自尊心受到了**裸的諷刺,心頭升起了一股無法壓抑的憤怒。上修的嘴唇咬的發紫,手也將拳頭緊緊握住,他還是忍了下來。“哎呦,看呐看呐,小男子漢生氣了”軍官也注意到了上修的反應,但諷刺的話語反而加重了。“我好怕哦,啊!哈哈哈哈,小屁孩。”“你,說,什,麼?”上修再也忍不住了,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說:我!好!怕!哦!小!屁!孩!”軍官仿佛也被上修引起興趣了,戲謔之心大起。他也將臉湊到上修麵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砰!”上修猛地一拳打到那個軍官的臉上,將對方打退了幾步,鼻子還打出來血。這下軍官可被打蒙了,他沒料到上修真敢在他這麼多兵麵前動手結結實實的給了他一拳。上修在對方的挑釁下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然而,十五歲的他打出的這一拳並沒有多少力量,這隻會讓對方更加憤怒而已。果然,對方臃腫的身體在幾個人的攙扶下扶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血,瞬間大怒,抬起腳一腳將上修踢到在地。上修隻感覺到一股強勁的風衝到自己胸前,隨即胸口一痛自己就不受控製地摔在地上,胸口仍隱隱作痛。“媽的,你這個小雜種還真敢打我,好!有骨氣!”這個軍官惡狠狠地道。說著,他要兩個人將上修控製住,一拳打在上修的肚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上修頓時全身無力,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可那兩個人硬是將上修舉著,使其依舊立在軍官麵前。“你打啊,不是很有脾氣嗎?”“咚!”又是一拳落在上修的肚子上......“敢打我!”“咚!”“男子漢是吧!”“咚!”“有脾氣是吧!”“咚!”“英雄救美是吧!”“咚!”.......“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打他,不要打!”上星月看著上修被如此毒打,哭的不成樣子,若不是因為她,上修也不會從人群中跑出來。“不要打,求你們了......不要.......”星月已泣不成聲。打了上修十幾分鍾後,對方也打累了,住手停了下來,直接將上修甩在了地上。上修在對方的毒打下,已經滿身傷痕,吐了不知多少血,意識都有點模糊了。軍官甩了甩打酸的手,對著上修吐了一口唾沫,轉頭對士兵們說到:“把這個女的給我帶回去,其他人全給我殺了,不分老幼!”說著,對方再次“艱難”的爬上馬,看樣子準備離開了。“憑...憑什麼,你憑什麼帶走......星月?”似乎是聽到他們即要帶走星月,上修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還管的挺寬的?憑什麼?我現在懷疑她是荒茲餘孽行嗎!這個理由夠了吧!帶走!!!”“咳咳....荒茲餘孽,這個帽子可夠大的啊!我在此對天發誓,若我妹妹星月出了什麼事,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手緊握地上的黃沙,滿臉鮮血的上修咬牙切齒的說。“小子,我真佩服你哪來的膽量還敢揚言殺我,好啊,我告訴你,我衡水是拂欖區第一軍區第一大隊第五小隊的隊長,你有本事就來殺我啊!哼!我看啊,你先想好現在怎麼保住你小命吧!走!你們這些人把這裏處理得幹淨一點!”說完,那個叫衡水鄙夷的看了如死人一樣的上修,騎著馬轉過身慢慢悠悠的走了。“殺!”一聲大叫,剩下十幾個士兵揮著刀衝向牧民和上修......“衡水是吧,你等著吧,我一定會取你項上人頭。咳咳.....”渾身虛弱的上修癱倒在地上,眼睛看著星月被抓走的方向,嘴裏喃喃念著,眼神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