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阿岫幾次治療,單清宇身體慢慢恢複了過來,隻是經過此次一役,他對江湖不再有曾經的熱忱,江湖人對他應也是有許多芥蒂。
渭水之濱,風雪交加,小屋內炭火紅彤彤的,上麵懸掛一小火爐,爐內熱水滾燙。
李驥、單清宇與阿岫圍坐在那,阿岫手上繡著孩童的氈帽,李驥在給孩子雕刻木馬,單清宇正襟危坐地看著他們,說:“我身子也好了,準備去拜祭一下母親,然後去明山看看,後續可能就在倪家莊歸隱。”
李驥頭也不抬,說:“一人歸隱山林?有些無聊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吧。”
阿岫與單清宇都詫異地望向他,阿岫先開口道:“我們也要歸隱嗎?”
“我們本來不就歸隱了嗎,在落雪崖?”李驥好笑地看向自己媳婦。阿岫拍拍腦袋,道:“哦,是啊,我一直在落雪崖隱居。”
李驥寵溺地笑著說:“果然一孕傻三年哦。”
單清宇輕笑問道:“你們還準備回落雪崖嗎?”
李驥想了一會,問:“你有更好的地方嗎?”
“倪家莊外的竹林,當年被我母親設下了陣法,是個隱世的好地方。如果你們不想回落雪崖,可以去那裏。那邊四季常春,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單清宇道。
李驥看向阿岫,問道:“娘子,你喜歡哪個?”
阿岫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針線活,對李驥說:“我不隱居,我跟你回燕山派。你不需要為了遷就我放棄你的追求,李驥,我想陪你過沒有遺憾的一生,我不要你放棄自己的家族、武術,跟我過躲躲藏藏的一生。”
李驥看了一眼單清宇,又對阿岫道:“可是你身上有天梭,屆時肯定有許多麻煩找上門。”
“那又如何?人活一輩子不就是要解決各種麻煩嗎?我不怕。”阿岫坦然道。
李驥黯然,也顧不得單清宇在場,上前就親了阿岫一口,道:“可不許反悔?”
這時,裏屋傳來孩子的哭聲,阿岫推開他,爽利道:“女子一言,十馬難追。”說罷,她就匆匆奔著孩子去了。
等她走遠,李驥才又看向單清宇,說道:“打個賭吧,清宇兄。”
單清宇輕輕地笑著,問:“什麼賭?”
“我們一起找風斐雪長生的方法,誰先找到,誰就在漫長的日子裏來陪她。”李驥誠摯道。
單清宇一怔,說:“為什麼要跟我賭?”其實單清宇想的是:為什麼要拉上我?你要說讓我幫你找長生之法,我自會鼎力相助。
“因為你擅長等待和陪伴,而我自歎不如。那麼漫長的活著,我怕我比她先崩潰。到時候我反而會成為她的負累。”李驥自嘲道。
單清宇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單清宇,我這麼說是不是懦弱又自私?”李驥又道。
單清宇站起身,看著屋外的飛雪,心底隱隱滋生一些愉悅,多年守候,原來還可能會有另外一種結局,原來還可以陪著她百年千年。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李驥,我走了。”單清宇回頭,看向李驥,笑得溫和超脫。李驥也釋然了,對著揮手道:“珍重。”
風雪中,單清宇又換回一身天青色長衫,禦風瀟灑而去。
李驥關上大門,關閉室外肆虐的風雪,轉身進了裏屋,推開裏屋的門,阿岫坐在床頭,正在低頭逗逗著懷裏的寶寶,滿麵含笑,小李由是個愛好的,在媽媽懷裏“咯咯咯”地笑,小手不停在空中揮舞著。李驥趕緊再次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緊挨著阿岫坐下,一起逗弄著她懷裏的孩子。
“單清宇一個人在外麵?”阿岫不經意地問。
“他呀,有事先走了。”李驥不在意地回。
“這麼大雪,你怎麼讓他走啊?”阿岫不讚同地問。
“人家本事大著呢,不怕這點雪。”李驥突然摟住阿岫與寶貝,動情地說,“娘子,一個人生下寶寶,你辛苦了。”
“都過去,我跟寶寶都好好的。”阿岫不在意地說。
“你人生中這麼大的事我都沒在你身邊,想想我都難受。”李驥道。
“怎麼矯情起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回燕山?”阿岫特意轉移話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