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禹看了看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不禁道:“聽洛公子所言,方才讓我家莊主與柳總管出手,實則是要試探蕭克天?”
洛雲淡淡一笑,道:“蕭克天此人,目空一切,氣焰極盛。但不得不說,天籟山能稱霸江湖數十年,必有其詭譎之處。眼下蕭克天內傷未愈,蕭然又離開,他必定要蕭葦與隋錦辰等人死守山口,不會對我們加以追擊。我們正好趁此機會走好下一步棋。”
狄誠心中暗自忖度,原來這年輕人早已有自己的打算,先前與蕭克天的交手,竟也在他計劃之中。想到此,不由隱隱有些不滿,但形勢所迫,要想一雪前恥,僅憑自己手下這些人,還無法與蕭克天對抗,因此隻得向洛雲詢問下一步的計劃。
但洛雲也並未全盤托出,隻是告知他與上官禹應做的事情,說完之後,洛雲便請狄誠與上官禹回到岸上,而自己依舊乘著渡船順流而下。
上官禹看準機會,趁柳退禪與狄文進先行一步前去探路之際,附耳對狄誠道:“莊主,屬下心中有點不安。”
狄誠低聲道:“你可是擔心洛雲此人?”
上官禹點頭道:“我先前看他年紀尚輕,料想隻是個為了揚名立萬的江湖後輩。但現在看來,此人心中有很多想法。我們雖要借助無痕堡的力量摧毀天上人間,重建明珠山莊,但隻怕是除去天上人間之後,又要受到無痕堡的挾製。”
狄誠微微歎了口氣,道:“但就目前形勢而言,江湖中其他門派各自為政,缺少的正是洛雲這樣能做出周密計劃的人。我們先暗中觀察,以除掉蕭克天為首要之事,若無痕堡為的是獨占天上人間現有的權勢地位,我想不僅我們將來要反,其他各門派也不會甘心屈服。”
他二人略微商量幾句後,便依照洛雲方才所說的道路前行。
而此際,江上雲層重重,陽光又隱沒不見,那千回百轉的江水顯得晦暗沉鬱。洛雲獨自坐在船艙內,隔著竹簾望著對岸那高峻的懸崖,目光渺遠,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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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誠等人隨著柳退禪緩緩行進於藤蔓糾纏的山岩之下,山間陰風陣陣,忽聽隊伍之中傳來痛苦的低呼。狄誠掉轉馬頭一望,隻見鐵騎風雲中有兩人竟渾身抽搐,從馬背上摔下,倒在枯葉堆裏。
“六弟,十二弟!”沈四飛身下馬,其他眾人也迅疾圍攏,扶起那兩人。但那兩人自鐵質麵罩後露出的額頭上冷汗直流,眼睛緊閉,已無力回應。
“莊主!這是怎麼回事?!”沈四急紅了眼。
狄誠與上官禹快步上前,蹲下查看,見到兩人情狀,上官禹皺眉道:“看這樣子,莫不是中了毒?”
此時走在前方的柳退禪帶著狄文進匆匆趕來,柳退禪一見此景,迅速從懷中取出兩枚赤色丹藥,送入兩人口中。
狄誠愕然道:“柳總管,這是……”
柳退禪道:“狄莊主,你運氣試試。”
狄誠一皺眉,沉下呼吸,閉目運氣,卻忽覺周身如針刺一般,不禁睜目道:“難道我們都已經中毒?”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柳退禪歎道:“現在各位可知為何蕭克天在江湖中稱霸二十年,卻無人能到天籟山與他決一死戰了吧?這方圓數十裏,盡是長有含著毒性的花草藤蔓,即便武功再高,在此處時間一久,毒性便不知不覺滲入身體。”
沈四急道:“柳總管,你那可還有解藥?”
柳退禪道:“這解藥是公子事先交予我防備萬一的,那兩位弟兄大約是內功相對較為薄弱,才會現在就發作。我們隻要現在不再動武,就能支撐到離開天籟山。”
狄誠等人神色黯然,隻得將那兩人攙扶起來,隨著柳退禪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