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建,命下人上菜。”
“是的,主子。”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直徑六尺有餘的紅木桌居然已經被盆碗碟瓷擺的滿滿當當,而這些下人似乎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大有吃兩口便撤換一道菜的架勢。
林天洵二人放眼望去,數十道佳肴靜列其中。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山裏鑽的,海裏遊的,珍奇野味,鮑參翅肚無一不有。
從小家境殷實的林天洵可能覺得並沒有什麼,而正直樸實的袁仲池不由的心裏一歎:這頓飯的價值恐怕比青衣劍派一年的夥食費隻多不少。
不出所料,每道菜幾乎是在各人皆動過三次筷後便被撤下,不一會兒婢女又端來一碟新菜換上。
如此一來,林天洵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妥,喝了杯茶,清了清喉嚨說道:“納蘭小姐,這桌上的菜怕是再來十個人也吃不完,我看就不用再上菜了吧?”
納蘭若溪聞言將筷子輕放在桌,眼神似嗔似怒,但嘴角卻掛著一絲笑意:“四年來,我寫過好幾封信給林公子,想盡地主之誼請你遊玩一番。沒想到林公子如此絕情,卻是連信也不回一封。如今好不容易盼得林公子來我府上做客,自當得好好招待一番。”
“咳咳……”林天洵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餘光不自覺的飄向了一旁的袁仲池。
袁仲池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在專心的吃著他的飯。
其實自打上了飯桌以後,袁仲池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了,而是目光閃動,似乎內心在想著什麼事。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林天洵向納蘭若溪道了個歉,便走到廳外跟龐建說道:“龐管家,我想要去方便一下。”
龐建聞言一招手,向一個女婢說道:“翠珠,你帶林公子去那五穀輪回之所。”
“是,林公子這邊請。”這名喚作翠珠的婢女輕聲答道。
穿過一片狹隘的夾道後,林天洵來到了一個院口。
翠珠半蹲行了個禮,小聲說道:“林公子,茅廁就在裏邊,奴婢在這兒等你。”
“嗯。”
剛進入院子還未走遠,隻見林天洵突然身子一僵,眼睛裏瞳孔死死張大,臉上充滿了驚愕之情。
此時,林天洵感覺到周圍的殺氣壓迫的自己動彈不得,仿佛隻要自己有所舉動便會被撕得粉碎。這種力量不是他可以抵抗的,哪怕自己有著不弱於莫君豪的實力。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一隻強壯的兔子在麵對一隻壯實的老虎一般,縱然兔子再怎樣強大,也是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這種壓迫感,隻有四年前在後山絕壁麵對那位老前輩才有過。這種感覺使得驕傲無比的林天洵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我居然連動都不敢動?難道我幸苦練了十年的武功卻是連別人的殺氣都抵擋不住嗎?這樣的我,真的可以為爹娘報仇嗎?我……
“林公子……林公子?你沒事吧?”
身後翠珠的聲音喚醒了思緒陷入混亂的林天洵。
“呼……呼……”
似乎是聽到了翠珠的聲音,那股步步緊逼的殺隨之一瀉。如獲大赦的林天洵不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鬢角上的汗液在一滴一滴的往下墜,像是經曆過一場惡鬥一般。而就在這短短幾瞬間,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被冷汗浸濕。
翠珠見愣在原地的林天洵再次向茅廁走去,便停止了叫喚。隻不過,若是她正麵看見林天洵的模樣肯定會嚇一大跳。
此時林天洵正雙眼冒火,緊咬的嘴唇有絲絲鮮血泛出,握成拳頭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裏。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