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徵高叫了聲:“好功夫!”“當”地聲裁雲劍與雁翎刀相擊,慕容徵感到虎口一震,那女子不僅刀法精妙,內力居然也是驚人的渾厚,實不像她的年紀該有!聯想起方才心中的疑惑,不禁脫口呼道:“姑娘可是長門中人?”
那女子俏立在情郎身側,雁翎刀抖出一片秋水流華,再度逼退李宓攻擊。聽得慕容徵呼叫後,愣了下,美麗的臉孔露出天真而迷懵的神情,道:“你認得我麼?我是長門馮十一!可是我不記得哪裏見過你啊?”
李宓身子一顫,眼望那青年,腦子裏似有一道靈光閃過,驚道:“難道……你便是鳳伽異?!”那青年聞言一震,倏地拉住妻子跳上自己的坐騎,拍馬疾馳。
慕容徵見李宓神情迥異,奇道:“誰是鳳伽異?”李宓急道:“他是南詔世子,南詔王閣邏鳳的長子……”扔下一句解釋,他幾個起落間如流星趕月般追向鳳伽異夫婦。
若能抓住南詔國未來的儲君,別說是逼退這場混戰,便是要閣邏鳳打開城門投降,亦是綽綽有餘!如此重要的碼法,李宓豈能容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脫?
那黃驃馬負了兩人,即使再神勇,腳力也不勝平時快捷。眼看李宓將要追上,忽聽南方一陣馬蹄聲響,地皮顫動,如有千軍萬馬往這邊奔騰馳來。
李宓一個愣神,鳳伽異夫婦趁機縱馬拉開距離。李宓害怕南詔另有伏兵趕至,不敢再追,急忙抽身回來,隻見慕容徵已然攀到一棵參天大樹頂上,遠眺後方,便高聲問道:“可是有埋伏?”慕容徵觀望良久,跳下樹道:“不像,倒更像是唐營裏聞訊趕來的援兵!”
李宓稍稍鬆了口氣,忽而耳聽號角嗚嗚吹響,回身望去,隻見南詔後陣旌旗搖動,竟爾鳴金收兵。南詔將士絲毫不見戀戰,整軍齊刷刷如潮水般向龍尾關急速退去。
慕容徵問道:“可要集合援軍,趁勢追擊?說不定可趁他們退入關門之時,一舉攻進城去!”李宓眉頭深鎖,躊躇的道:“不……我總覺得事情並不像咱們想像的那樣簡單!”他心中的不祥感越擴越大,倏地振臂呼道:“傳我軍令,全軍回營!”
慕容徵奇道:“怎麼?”李宓顫道:“要出大事了!”他一把抓住慕容徵的手,眼眸中有強烈的懼意,“要出大事了!”
慕容徵追問道:“什麼事?”但李宓已顧不得回答他,命令部下整頓好殘餘軍隊,半個時辰後,又與趕來增援的兩萬人彙合,共計約莫五萬餘人,浩浩蕩蕩急速趕回軍營。
未至營前,便見滾滾黑煙如一條怒龍般直衝雲霄,李宓在馬上痛心疾首的叫道:“完了……完了……”慕容徵頓時醒悟過來,縱馬疾馳道:“無論如何,救得一點是一點吧!”
李宓命騎兵全速前進,步兵跑步尾隨,片刻後騎兵趕回唐營,隻見方圓半裏之地一片狼藉,屍橫遍野,營中存放糧草之地已然化作一團烈火,熊熊火光映紅了所有將士的眼。
一片嘈雜呼救聲中,殘存的士兵們正一個個把隨身水囊往火堆上澆,無奈火勢太大,燃燒至此,人稍微靠近些,發梢便被烈火烤得卷曲起來。
李宓跳下馬,跌跌撞撞的奔向火源,立即被周圍的親兵拖住,齊刷刷的喊道:“李將軍——”這場火直把李宓燒得心頭冰涼,他麵如死灰,茫然的望著滿地焦炭,呐呐的道:“完了……全完了……”
慕容徵拍著他的肩膀,悲痛沉聲道:“李宓,你看這些誓死追隨你的弟兄們,還仰仗著你,引導他們打勝仗,凱旋而回呢!”李宓嘿地悵然一笑,悲哀的道:“凱旋而回……如今糧草盡毀,別說凱旋,便是在這滇南之地什麼都不做,教將士們餓著肚子,也撐不上半月啊!”一時火起,忍不住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履光呢?何履光——你個狗東西,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