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由暗轉明。(1 / 2)

“帝諭:… …特遣中丞蘇子瑜為議和使,前往邊關,與涼國議和,… …一切事宜,可酌情處理!”

就在蘇木青剛決定帶著子謙先行前往雪林,快馬加鞭的聖旨也到了,黃絹上的字跡讓蘇木青看得眉心直跳,這個周純倒比他爹更加毒辣,竟然懂得用這種迂回手段,生生要毀掉子瑜的前途。

捏緊了聖旨,麵上卻是平淡冷然,那傳旨的內監也有幾分機靈勁兒,看得氣氛不對,顧不上索要賞錢,應付了一句場麵話,就急忙離開了。

“不就是議和嘛,去了就是了,‘酌情處理’,權力不是也很大嗎?”應無暇更加不懂這朝中之事,以為是好事,臉上也帶了些笑意,替子瑜開心。

“自然不是好事。”子謙算是見過一些官場之中慣有的傾軋,本來就聰明的他想想也知道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不然,恐怕也不會落在子瑜身上,隻是不知道這其中是否還有算計蘇君的意思。

如果說蘇君的兒子如何如何,優秀自然好說,差了的話,難免還有人說這是往蘇君臉上抹黑,更難免那些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人煞有介事地毀壞蘇君的名聲,威望一旦掃地,再要重新樹立,恐怕很難。

好人一輩子都不能夠做一件壞事,否則,別人會以為好人之前的好都是裝出來的,隻有這壞是真的,會以為好人在墮落,會以為好人在欺世盜名。

莫名地,又想到了子瑜的論調,子謙不由一笑,皇帝現在是逼著子瑜去做壞事,還是禍害千秋永載史冊的壞事,其結果自然不用說。沒有一件事情會比割地更壞吧!

“好陰險的用心,恐怕還是忌憚蘇君來得多。”應無暇明白了其中關竅,冷然一嗤。

蘇木青同樣明了,皇帝對你的好能夠有多好?他早就試探過了,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沒有一個願意有人與他並肩,共患難不能同富貴,是上位者的通病。

“這本來就是他的主意,想必他也能夠料到這個後果。”憂心自然有,卻不是很強烈,天下之大,並不是無處容身,但對子瑜來說,能夠讓他證明自己的能力才來得更重要吧!隨他喜歡就好。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不止是子謙要用,那位被救起的蕭寧玉也要同行,蘇木青再次回望了一眼子瑜的房間,終於還是上了馬車走了。

應無暇也沒有目送,回轉房間中照看子瑜,他的迷藥早就解了,卻還是昏睡了那麼久,定然是累了。

刺花門的勢力經過蘇木青的消減已經全麵收縮了,刺使不在,應無暇也沒有意思繼續維持刺花門,就留了幾個人,其他的人都給了解藥,讓他們自行離去了。

無論是離開的,還是身邊的,都會死,這一點應無暇很清楚,沒有了那寒毒的壓製,那功法隻會將他們引入死路,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其中弊病,就是出了事,還會以為是自己心神不定,走火入魔。

而身邊的這些,即便有寒毒壓製,也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一些罷了,早晚也逃不掉。

也許用不了多久,刺花門就會消失在江湖中了吧,那麼多的門派少了那麼一個兩個似乎也不是什麼要緊的。

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到床上少年急忙躺下的樣子,應無暇快步走近,才發現那未幹的淚痕,伸手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水,用蘇木青的聲音問著:“怎麼了?可是疼得厲害?”

“嗯,頭有些疼。”睫毛顫動卻沒有睜開眼,淚水默然流淌,眉宇卻是舒展的,側著身的人兒手捂著心口,似乎那裏也很疼的樣子。

“我幫你按按。”應無暇說著,自忖應該是蘇木青平時的語氣,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多少日,他都跟在左右,這三人中的哪一人,他都可以扮到八分像,他還曾經偷偷假裝著子謙的聲音與子瑜說話,也未曾被發覺過。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想也沒想地,子瑜抬手就要打開那隻撫在頭上的手,卻還是沒有,捉住了他的衣袖,頓了一下,又鬆開了,趴在床上,任他揉按。

枕頭是菊花枕,曬幹的菊花和著綠豆裝成枕頭,湊近了聞,就能夠聞到那股自然的菊花味道,氣味甘和,枕起來也是軟硬適中,那隻手開始還按得不是很準確,時輕時重,後來也慢慢好了,不輕不重的力道讓人覺得很舒服。

麵容可以改變,聲音可以偽裝,有些卻是怎麼裝也裝不了的,比如氣味兒,比如感覺。

蘇木青的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藥味兒,不是純然的清香,而是帶著苦味兒的清淡,而應無暇,應無暇啊… …每次想到這個人,子瑜連恨都覺得無力。

世界上,不會每一個人都對你很好。子瑜早就知道這個道理,卻是在應無暇那裏才深刻明了,他對自己的惡劣,自己覺得是不好,可在旁人眼中,也多會如莫離一般豔羨的吧!似乎那個清冷的男子對自己的獨寵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