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五。滿月。
月亮像一盞看不見燈柱的路燈,照的石灰岩雕刻成的墓碑慘白慘白。橫七豎八的插在這平頂的山頭。山不高,百十米,說來隻是一座孤零零的丘陵,和周圍的山頭都隔著一些距離。重影交錯中,遠看就像一個巨大的墳包。
風吹過密林,搖晃的濃葉像一張張人臉,嗚嗚的歎著氣。
腐爛的,枯萎的樹葉在天晴時被烤幹,踩在腳下發出沙沙的纖維斷裂聲。在寂靜的夜晚聽得格外真切。聲音變得越發急促清晰。
喵!
一陣莫名的貓叫聲伴著一個細小的影子一閃而過。
趙:老李,你看!
前麵的男人循著身後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灌木從中兩顆黃色的光電正一閃一閃的飄蕩。
趙:老李,會不會是!
李:住嘴!
身前男人突然吼了一句。把後麵的男人嚇得身子一抖,手裏抬著的擔架差點傾斜的倒下。
李:早點幹完早點回去,誰叫我們吃這碗飯呢。
趙:哦哦。
後麵的男人不住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繼續朝山頭走去。中間抬著一簡易的擔架,上麵用草席不知道裹著什麼長狀物。
李:就放這裏吧。
兩人小心的放下擔架。
李:老趙你就挖這裏。
那個被稱呼為老李的中年男子用腳尖在一片空地上用腳尖點了點。
另一個男子點點頭,哆哆嗦嗦解下肩上的帶子,將一把鏟子遞給老李。
嗬嗬嗬,嗬嗬嗬嗬!
趙:老李!
男人聲音顫抖的叫著身旁男人的名字。
趙:這這是什麼聲音。
一個女人的笑聲,幽怨帶著淒涼。
趙:老李,會不會是!
李:說什麼屁話。
兩個男人同時低頭看了看地上裹著的草席。又抬頭看看四周,聲音從四周的灌木叢裏傳出。
李:出來!別他媽在老子麵前裝神弄鬼。
老李吼了一句。手裏攥著的洛陽鏟卻也本能的緊了緊。
趙:老李,要不我們走吧。
男人側頭白了另一個男人一眼,那男人哆哆嗦嗦欲言又止。若不是自己原本的搭檔犯了腳疾。還真不想帶這個廢物。男人心底抱怨著,舉起鏟子,眼睛在四處的灌木叢裏快速尋找。
趙:老李!人頭!
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顆留著濃密黑發的人頭這從灌木叢中伸出。雖然麵孔被她的頭發纏住,卻也看的出是一個女子,甚至有種感覺是個很美豔的女子。
嗬嗬嗬,嗬嗬嗬。
那詭異的笑聲再次從耳邊響起。這次聽得格外真切,似乎就是從那女人嘴裏發出。
一隻手嗖的從灌木裏伸出,細長的手指在空中抓著。
趙:啊!
叫老趙的男人轉身連滾帶爬的朝上來的小路折返跑去,這一次叫老李的男人沒有責罵他,跟在老趙身後跑下山去。
那顆人頭啪的掉在地上,滾了幾圈,竟然靠在了草席邊上。
二狗:切,膽小鬼。
二狗子從樹叢後走出來,關掉手機鈴聲。
二狗子是附近的地痞,三十多歲,也沒結婚,父母死得早,沒什麼人管他。最近不知怎麼的幹起了盜墓的買賣。挖些值錢的東西拿去賣。
當地因為地廣人稀,又相對偏僻,所以還保持著土葬的習慣。
二狗子踢了踢那塑料人頭。嘴角得意的笑笑。看了一眼那草席,猶豫了一下,伸手解開綁在中間位置的繩子。
二狗子的嘴巴,張成了大大的圓形。
對於裏麵包著的是什麼,二狗子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看到裏麵的屍體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二狗:真漂亮。
二狗子忍不住讚歎。借著滿月的月光,二狗子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這個女人。
女人燙著微曲的卷發,閉著眼睛,細小的嘴唇。沒有血色的皮膚看上去更加的雪白。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是胡亂套上的,扣子都搭錯。褲子更是隻套到一半,卡在膝蓋位置。有些黑乎乎的東西似露非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