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斬首(1 / 3)

隻有李徽山知道,為什麼西古會被斬首。按理而言沒有人能殺得了西古,可他還是死了,他是第四個死者,前三個都和那件事有關,西古一死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下一個是誰?李徽山心亂如麻,或許下一個是自己。自己多少都和那件事有牽連,那夥人的槍是他提供的,刀是他賣給他們的,連香煙火柴,都是他李徽山販給他們的,這樣看來,下一個死的,必定是他李徽山。

當夜,李徽山輾轉反側睡不著,他覺得殺手今晚會來取他的命,所以他藏了一把手槍在枕頭底下,自己躺在床上佯睡。

後半夜,窗戶外麵嘩啦啦的下起雨來,南方天氣就是這麼捉摸不定,一道閃電撕開夜幕,咯吱,一聲細微的聲響,在暴雨中尤為微弱,可李徽山偏偏聽見,他豎起耳朵,眼睛緊緊盯著窗外,直到暴雨停了,窗戶外泛白,一切都相安無事,李徽山有些困頓,一夜強打精神真是要命,他揉揉太陽穴打算出去洗漱,可他剛站起來,覺得脖子有點癢,用手一摸,還有點燙,他還沒反應過來,脖子掉在自己的腳邊,他身後站著一個三尺不到的矮子,矮子手裏拿著一截木頭,身上穿著一件袍子,袍子上寫著大大的刑。李徽山快死透的時候才想明白,自己進門隻顧盯著窗戶,居然忘了關門,他累了,快要閉眼的時候最後看矮子一眼,發現矮子手裏的木頭前還有一截刀,剛才刀刃對著自己沒發現,還以為矮子用一截木頭削了自己腦袋,隻是那把刀太薄,砍誰的腦袋都像剃毛一樣輕鬆。

西古是一個不出世的劍客,李徽山是個不入流的軍火商,前三個死的人,是一夥強盜中成員,這夥強盜訓練有素,紀律嚴明,自稱狼族,他們希望自己能像狼一樣果敢、勇猛、堅毅、團結。

究竟這群死人之間有什麼聯係,誰也不知道,連警察都一頭霧水,他們從這幾個強盜的行李中搜到一本日記,日記中提到這三個人名字分別叫張圖、李衛禾、莊康軻,狼族頭領叫赫連陽,他們接到任務,讓他們到蒲甘附近的廢棄寺廟中盜取聖物,日記是這樣寫的:

十七日,接到任務盜寶。

十八日,從軍火商李徽山手中購買武器裝備口糧等物品。

十九日啟程,經臘戍,過曼德勒,當夜由伊洛瓦底河順流而下。

二十日早,船在蒲甘靠岸,遭到軍方稽查,軍方打死我三個兄弟,僅剩我、陽哥、阿圖和衛禾四人,我們經由索鎮進入若開山脈,下午五點到達目的地,我們連夜掘盜洞,在兩米深處遇到大青石板而無法掘進,一籌莫展之際,阿圖發現附近有個井不同尋常,我們四人進到洞中,噩夢開始。

起初在井口邊就聽到井中有嘻嘻的說笑,及至進入井中,一股黴爛的味道充斥其中,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存活。

衛禾打趣道:媽的土地佬無聊聚眾賭博,見我們來了趕緊散場。

我接話笑道:被我們抓住賭資沒收,如若某個土地佬剛好輸得衣服褲子都沒有的時候被你撞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錢沒了人也要委身於你?

衛禾撲哧一聲笑道:放屁放屁,我喜歡姑娘,老榆木疙瘩可不是我胃口。

我假正經道:誰知道你今天會不會對人家裸體突然感興趣。

衛禾用槍托砸我後背嗔笑道:真你媽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正欲繼續打趣他,阿圖一言不發,捏了一下我肩膀,示意我警覺,陽哥拉上槍栓,用手電掃射一圈井下,發現這井就像個礦井,這個井和那座塔並不是同一時期的東西,很可能是英國殖民時期采礦用的,四周牆壁上有加固用的木頭,但大多數都已腐爛成一團爛泥,地上則零零星星的散落些銅礦。洞一共有兩條,一條往前一條往左,往前那條的方向是塔底,洞口往下微傾斜,洞寬僅容兩人通過,陽哥和衛禾走前麵,我和阿圖斷後。

陽哥,我擔憂的問道:洞會不會塌掉。

大家小心點,不要碰周圍的東西,跟著我,別離太遠了。

洞內除了滴答的水聲和腳步聲,什麼也聽不到。剛走幾步,前麵傳來怪聲音。陽哥示意我們子彈上膛,一級戒備。還沒走出三步,隻覺得從對麵吹來一股陰風,風裏夾著腥味,電筒的光線範圍什麼東西也沒有,風一直吹了兩分鍾才停下來。

奇怪,難道這條道還有出口?衛禾疑道。

可能,要不然怎麼會有風。阿圖接道。

保持戒備,禁止說話。陽哥壓低聲音警告道:前麵有東西,小心!

我大氣不敢出,手心全是汗。

嘩啦,嘩啦,前方傳來沉重的聲響。

陽哥道:來了!

隻覺得一陣腥風撲麵而來,緊接著光源尾處出現一條水桶粗的緬甸蟒,嘴裏吐著黑氣,呲呲的蛇信子如同斷掉的電纜,起初瞪著兩個紅燈籠似的眼睛呆呆的盯著我們看,突然猛地如潮湧一般洶湧而來,旁邊的柱子被蟒蛇一撞,都嘩啦啦的塌下來,蛇進入射程範圍,陽哥和衛禾站成一排同時開火,蛇被子彈打中,疼痛難忍,昂起頭,張著血盆大口,如離弦箭一般把嘴巴彈過來,可能是隧道太窄,蓄勢不夠,呼一聲,蛇頭掉在我們麵前又呼的一聲收回去。我暗自捏一把汗慶幸逃過一劫,這要是來一口,我們四個可能都得躺在蛇肚子裏長眠。被子彈激怒的蛇見這招攻擊無效,企圖用身體碾壓,蛇不斷的前進,我們則邊打邊退,到了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地方,那大蛇被兩旁的用來支撐的金屬鋼架卡住,進退不得,隻能張著嘴巴吐著蛇信子瘋狂的扭動身軀,它這一動,兩旁的鬆動的岩石嘩啦啦的往下掉,陽哥大吼一聲,拉響一顆手雷扔到大蛇嘴裏,臥倒!隨著陽哥的怒吼,轟隆一聲,蛇頭被炸得稀巴爛,一片巴掌大的蛇肉掉在我的鼻子上,一股腥味侵入肺腑,我哇一聲吐了一地。蛇死了,隻是身子還在輕微的蠕動,巨大的蛇堵在洞的最窄處。碎屑的岩石也撒得到處都是。阿圖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砸到腦袋,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衛禾連忙將襯衫撕下一塊幫他包紮起來,阿圖稍微清醒些,我們才開始清理通道,我們將蛇用刀切開一個口子,再將蛇肉挖掉,以容人通過,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算將蛇的身體切開一個容人通過的口子,隻是惡臭難忍,我又吐了好幾次。